三门_作者:有更新(48)

2022-01-31 有更新

  我忍着腰上的疼,低头离他的耳边不到三十公分时,我算着这点亲密距离来哄他:“在对手戏演员面前失控不丢人,在我这儿,你还是个孩子,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为可爱。”

  见他没动静,我又换了个方式,我稍微退开点距离,声音放低沉了些:“刚才亲我的是邵飞,和你柏潜又有什么关系?你这副样子,活像被人糟蹋了的大闺女,啧,你这样以后还怎么接戏……”

  “疼吗?”我还没有把话说完,柏潜突然出声。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下意识回道:“什么?”

  “我刚刚……咬得重吗?”

  我呼吸一窒,柏潜说话间已经把手按在了我胸前。刚才咬破的皮肉被他按蹭在衣料上磨蹭,疼得我倒抽口气。

  我低头看了眼他手放的位置,面色强行稳住,转移视线到他红润湿透的眼睛上,我一咬牙道:“不疼。”

  “哦,好的。”柏潜收回手,平放在自己身侧,过了两秒钟又像才想起来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害羞,最后又把手掌捂住脸难以启齿地小声说:“对不起树老师。”

  “但是这样的情况,我可能以后也没办法避免,就只能请树老师多多包涵了。你说可以理解为可、可爱的,不能烦我。”

  “嗯?”我抬腿动了动,把柏潜的害羞得不敢见人的脑袋拱起来点。

  我适可而止,没有再怎么闹他。倒是他害羞的劲头过去了,老实和我交代:“我一直没睡觉,在看剧本。”

  我没有应他,他也不说了,就安分地躺在我腿上。过了好久我觉得腿麻了,想叫他差不多回去睡觉了,他又像识破了我的心思一样,小声哼道:“我可以在这里睡吗?”

  我没有很快答应,他也没从我腿上起来。等我觉得我腰痛腿麻得快受不了了,他才又继续得寸进尺:“离上工没多久了,不想跑。”

  我忍着气,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脸颊上按了按,满是胶原蛋白的地方被我的粗鲁留下点红印子。我假意咳了一声,装腔作势道:“你睡右边。”

  2017年爆出丑闻后我的睡眠一直不太好。觉轻,且梦多。我以为今天旁边多了个人我一定睡不着,要睁眼到天亮。没想到睁眼到天亮的人不是我。

  天色慢慢亮了,清晨的风吹动卷帘,我甫一睁开眼,就听到柏潜微哑的声音。

  我有点被他吓到,后脑直接落了枕,可话还是一字不差听进了耳朵:“老师,你说邵飞真的死了吗?”

  大清早听到死不死的,多少有些晦气。但我更错愕的是柏潜眼下的乌青,这怕是用十层遮瑕都盖不住。

  “你没睡着?”我掀开被子坐起来,睡袍整整齐齐挂在身上,想来不是我睡相不好影响了他。

  柏潜看起来真的很累,他睁着一对悲伤的眼睛看着我:“没有。”

  “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四面八方都是嘈杂的车喇叭声,邵飞血肉模糊躺在车轱辘底下。”柏潜的眼睫毛颤了颤,“老师,邵飞真的死了吗?”

  我的心在他的这句问话后剧痛。我的剧本里没有细化的结局,原来在他视角下是这么残酷的。

  柏潜比很多人的敏觉度都要高。他还没有入戏的时候,就一眼洞悉了剧本的猫腻。他质疑的对,如今戏过半场,我仍然不知梁萍有多少本剧本。

  至少我和柏潜的,戏剧冲突性就很大。我眼里的邵飞,和他演出来的人,以及最后费三行用镜头展示出来的人,大概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姜瑜呢?

  “树老师很幸运。”柏潜靠在枕头上,眼尾低低垂着,“姜瑜的角色完成度很高,不像我。”他苦笑了一下,视线不知道游离到了哪里,“我现在都不知道邵飞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我手里的剧本对于邵飞的结局非常笼统。姜瑜亲自开车送考上重点大学的邵飞离开青桐镇,起点和终点距离一万三千多公里,姜瑜在路上永远失去了邵飞。

  “我的家庭情况不好,我没有读过大学。”柏潜背对着我,声线又低又沉,我感觉他要哭了。

  “过早混入社会的经历并不美好,可为了生存,人的忍耐力超乎想象。我接这部戏初始只是为了赚快钱,我打定主意七十天后拍完就和你分道扬镳,你不应该教我会我如何入戏的老师……”哭腔开始掩饰不住了,在柏潜的呜咽声里,我断定他是个泪人,“我只是想赚钱,怎么会变得自己都不像了”

  柏潜那口气很久都没有上来,他把自己缩进了被子底下,2.2米的被面完全遮不住他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