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钧言站在砖石铸造的石墙旁,看了眼手机时间,他给宋馆长发消息,宋馆长说:“我还在卫生间……”
大概是没力气打字,他发了语音,有气无力道:“小白啊,我怕是赶不上三点了,实在不行,你就先进去……”如果自己迟到,对于时间观念很强的伊芙琳而言,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况且,宋馆长还担心自己万一不小心在霍宅放屁怎么办,刚刚回酒店时,出租车司机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白钧言茫然:“可馆长,我要说些什么啊……”
“不用你说太多,公文包里,有资料,给伊芙琳介绍一下,我多年前跟她有过一面之缘,也不是什么熟人,你呢,就该怎么就怎么样,参观一下,谈一下具体的时间就行了。”
“哦……”
宋馆长一条有一条的语音发来,教他怎么做,白钧言掏出资料翻看,其实他有培训过,但这完全不一样,自己独自去,和跟宋馆长一起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不多时,下午两点四十分,白钧言爬上霍宅门前的楼梯,这楼梯实在太高了,他爬上去后,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白钧言整理了一下衣裳,抬手敲门。
菲佣开门后,白钧言出示了邀请函:“您好,我是上海江南美术馆的白钧言,是霍女士邀请我来霍宅的。”
身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下,车子开不进家门,要顺着盘山路再往上,开进专门修的车库里停放。
李赫下车时,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正装的男生进了自家门,那背影出乎意料的眼熟,穿着合身的,很漂亮的掐腰西服。但只一秒,对方就进去了。
霍敏的生日宴设在后天,今天就有人来拜访了吗?
李赫上楼,进门后,问了一句:“雷托,刚刚我看见有人来了,是伊芙琳的客人吗?”
“是的,那是伊芙琳的客人,好像是……上海一家美术馆来的。”
“嗯?”李赫这时还能看见白钧言的背影,他们家花园修得简洁,现在是下午,年轻的管家正带着白钧言顺着常青树的小道步行到长廊上,他的目光凝视了一会儿,转头问雷托:“上海美术馆的人来做什么?”
“是,少爷,我听说是来借艺术品的。”
李赫点点头,对此事并不清楚,两方都没跟自己说过。
他脑中也只剩一个念头,原来,昨天不是错觉啊,白钧言真的来过深水湾。
在同一个时空,他们只相隔几十米。
一前一后的错过,而后重逢。
第20章 [VIP] 第 20 章
20.
李赫不知道白钧言怎么会是独自前来的, 他稍微打听了一下,发现白钧言果然是一个人,且没有车, 应该是打车上山的。
李赫便问安叔:“那上海美术馆来的客人去哪里了?”
安叔回答:“他们来借老先生留下的那一幅大的《睡莲》去上海展出, 现在带人去藏品库了看画了。”
同时,白钧言也经历了一系列严格的安检。
手机、手表全都没收,保镖的手摸过他的全身,不放过任何部位, 包括鞋底和袜子, 以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
白钧言的公文包也被没收了,只允许他带着那一册薄薄的资料书进入地下藏品库。
穿过层层安保,一道又一道堪比银行-金库的锁, 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四面密不透风的恒温地下室,而黑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睡莲》。
从1897年到1926年,克劳德莫奈这位法国画家总共画过181幅《睡莲》的作品, 尺寸各异,收藏在全世界各大博物馆中, 以及像霍敏这样的收藏家手中。
白钧言的目光很难从这幅画上面收回来,这种近距离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 诚然他已经在其他的博物馆中, 见过其他的莫奈真迹, 可仍旧比不上这一刻
他和画之间, 只相距不到两米。
霍敏转过身来, 从面容上看,她和白钧言想象中的六十岁有极大的差距, 看起来似乎只有四十的模样,妆容和服装都很精致, 帽檐下垂落着黑色网纱,遮住一张涂抹着红唇的面庞。
难以想象年轻时候应该多么惊艳。
白钧言深呼吸一口气,脱下白丝绸的手套,跟她握手,用德语说:“伊芙琳你好,我是江南美术馆的策展人怀特,很高兴见到你,说实话,您美得超出我的想象。”
白钧言的英文名也相当俗套,直接翻译他的姓氏“白”,以“White”作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