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渣_作者:睡芒(68)

2022-02-04 睡芒

白钧言问:“剪短了?理成什么样了。”

“没有剪发,就是吹了一下。”在广东人的说法里,过年和过节一定要理发,因为“发”,但是不能剪发,剪发同“减发”。

白钧言很不厚道地追问:“那我想看看。”

收到消息的李赫,面对这四个字,一下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侧头,从发廊的装饰镜面上,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没有剪头发,造型师给他简单吹了个发型,但和平素区别也没多大。

要自拍给他发过去吗?还是聊视频?还是谎称手机摄像头坏了?

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聊视频也只是偶尔跟朋友、家人聊。

霍敏正在烫头,女发型师注意到李赫对着镜子,模样好似有些纠结,还伸手揪了揪头发,立刻有些紧张地问他:“李先生对这个发型不满意吗?要不要安排给您重新做一下?”

这太夸张了……

李赫摇头:“不用了,谢谢。”

要不还是拍一张……?

他举起手机,又默默地放下。

白钧言看他好半天没回,发:“掉线啦?”

李赫正要说不是,又看见白钧言问:“你是不是害羞啊哈哈哈,就是看看照片又不要你干什么的。”

霍敏从镜子反光里瞥见儿子坐立不安,耳朵疑似泛着绯红,低着头对着手机的模样,有点困惑,回过头去确认,又感觉儿子好像是在发呆。

李赫打字回:“下次吧,你多久回上海?”

白钧言看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倒也没有计较:“我们美术馆十六号开馆,我可能十三号回去吧。你呢?”

“和你差不多。”

白钧言:“那我回去给你打电话啊。”

“嗯。”

两人互相道了新年快乐。

过年,霍敏给李赫送了一个蝙蝠的手绳,“蝠”同“福”,不是贵重的金饰,是红珊瑚,八字先生不让他用“金”,所以他连手表都很少戴。而红珊瑚还有旺桃花的效果,是霍敏特意给他打的。

她给儿子送的是珊瑚,给家里帮佣、司机,却送的金饰,在家里帮忙这么多年,这些人于她而言都是家人。她年前委托手艺好的师傅打了很多串,李赫多要了两串,霍敏问他送给谁,他说回上海后送给张超和其他朋友,还细心的用了一个丝绒小礼盒装起来。

二月十三号,白钧言回了上海,李赫是第二天的航班,他落地不久,只来得及回家换一件衣服,抱一抱热情的星期五,晚上就被白钧言给约了出去。

白钧言把他约到了一家小拉面馆,人均四十的餐厅。

他故意穿得很薄,一件白色摇粒绒外套,里面穿有小王子和狐狸印花的衬衫。

李赫一见他,就问:“怎么穿这么点?”

“我出来的时候以为热……没事啦。”

小店生意极好,两人坐在角落里,小方桌对着面坐,电视机里放着日剧《孤独的美食家》,音响里播着松隆子的歌。白钧言点了两份拉面,一份芥末章鱼,抬头仔细看了他的外貌:“你也没换发型啊。”

“是没换。”

白钧言:“喝波子汽水吗?”

“要。”

“什么口味的?”

他说要青苹果。

白钧言要了菠萝,把菜单递上去了,餐厅的暖光照在李赫的头顶,他垂眼喝了口黑茶,问道:“怎么这么着急的叫我出来?”

“哦,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是知道才出来的。”

“什么?”他显然不解。

白钧言:“今天是二月十四号啊!”

服务员把打开的汽水放在了小桌子上。

“二月十四怎么了……”李赫说着,忽地想起一个他从未跟人一起过过的节日,话到嘴边顷停住了,目光凝住,定定地看着白钧言。

“喏,你的青苹果。”而白钧言相当的泰然自若,把吸管分别塞进两瓶波子汽水里,将绿色那一瓶给李赫,店外的风铃被开门的风吹得响动。

白钧言低头含着吸管,抬眼望着他,眼睛里倒映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今天是情人节啊,我不能约你见面吗?”

背景音乐里,松隆子在唱:“在这个星球上持续飘荡,直到和你相遇。”

李赫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着浅绿色的汽水瓶,被暖黄的光烤得耳朵发热,睫毛近乎根根分明地燃烧,说了句:“你要见谁,是你的自由。”

“所以我现在在这里跟你一起吃拉面啊。”白钧言拿起筷子,把芥末章鱼拌匀,夹给李赫一只,看见对方垂首吃掉,一张脸辣得通红,眼睛变得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