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多问,送陆执锐上了车。
陆执锐在道观里待了大半天,公司里积压的工作也不少。他阴沉着脸回了公司,连带着下午来找他报预算的经理和开例会的公司高层一起倒了霉。
晚上十点半,陆执锐留下公司上上下下一众加班的员工,上了回家的车。
“陆总。”季岚说。“刚才幸先生那边打电话来问,问今晚还去不去您家。”
听到这话,陆执锐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他垂着眼,车里又暗,季岚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在两秒之后,听到了安全带卡进卡扣中的清脆声音。
“让他来。”陆执锐说。
这天,幸炽从陆执锐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他走路有点打飘,脸色也不太好看,一看就是累过头了,强撑着走出来的样子。
等在门口的佣人立刻走上前来,准备扶着他去卧室。幸炽却摇了摇头,推开她,说:“你回头帮我跟赵管家讲一声,就说我明天还有事,就不在这里住了。”
少爷和幸先生早上也没有同桌吃早饭的习惯,留幸先生在家住也是因为晚上回去不太方便。听到这话,佣人也没有劝阻,领着他去换好了衣服,就将他送出了门。
幸炽一做到车上,就哎呦了一声。
坐在副驾驶上等他的的岳缨一转过头,就见他一边费劲地侧过身揉腰,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座椅靠背放下去,在车上躺了下来。
“怎么不睡一晚上再走?”岳缨问他。
幸炽没想到岳缨会跟着一起来接他,被她吓了一跳:“岳姐?你怎么来了?”
岳缨看着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腰:“刚好盯着一个艺人出夜戏才回来,就听到你打电话叫车。”
“明天不是要见姜导吗。”幸炽说。“从这回去那么远,到了中午又堵车,还不如先走。”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总算消停了下来。
岳缨笑话他;“你不是说陆总不行吗?”
幸炽瞪她:“行,谁说他不行了?你还看热闹,你是我的经纪人还是他的经纪人啊?”
岳缨笑了几声,转过头去。
幸炽一手揉着腰,一手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玩。
他今天一到陆执锐家,就被带去了陆执锐的卧室。从洗澡出来一直到刚才,一会儿都没停。
陆执锐今天晚上好像是憋久了似的,特别凶,动作也特别重。他的活儿一如既往地烂,就使得这种凶猛不是享受而是受刑。
幸炽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道:“岳姐,我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了?”岳缨只顾着低头回消息。
“我怎么老觉得,陆执锐像是知道我背后说他了什么似的。”幸炽说。
岳缨一挑眉毛:“是你背后说陆总坏话说得太多,做贼心虚了吧?”
“不是!是真的!”幸炽立刻反驳她。
陆执锐今天的这种凶,总觉得像憋着一股劲儿在收拾他似的,比平时还不讲章法。
岳缨却回过头去,笑着看了他一眼。
“累傻了吧你。”她说。“回去赶紧睡觉,别玩手机了。”
幸炽刚走,管家就来敲门,说幸先生已经回去了。
陆执锐正坐在床头抽烟,听到这话,什么都没说,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让管家出去了。
等管家退出他的卧室,关上门,陆执锐将烟碾灭了,拍了拍落在床单上的烟灰。
这么晚了,他还有劲儿回去?刚才做完的时候,可是一副随时都要昏睡过去,站起来都困难的模样。
这不可能是装的了吧?
想起今天中午恰巧在幸炽家里听到的话,陆执锐皱着眉,又点燃了一根烟。
真真假假的,已经让他感觉看不透这个人了。
这种感觉让他烦躁,恼怒,又很束手无策。但是连他都没发现,这些情绪里,完全没有一点对幸炽的讨厌。
甚至,还多出了一种强烈的、让他难以抵抗的吸引力。
他沉默着抽烟,可是一支烟还没抽完,他就一抬手,把那支烟按灭了。
陆执锐翻身上床,一把拉起了被子。
他倒要看看,幸炽回家究竟在干什么。
幸炽躺在沙发上,手里的小说还有最后的百分之8。
并不是他不累不困,而是明天就要见姜导,他实在是心里没底,有点睡不着。那位导演是出了名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就是这一次见面,也是被他推脱了好几次,一看就知道是在故意下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