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胖子都开始担忧地看着他:“丽丽,你是不是又瘦了,而且你黑眼圈好重,像只脱相的大熊猫。”
季言礼有气无力道:“能有点好词儿形容我吗?”
“你别写了,”胖子抢他的笔,“趁大课间抓紧睡一会,上课我再喊你。”
“不不不不行,我现在不写,我就得凌晨写。”季言礼死死抓着笔不放,争抢中还执着地选了个“A”,“别闹,我还能学。”
11月中旬的期中考试转眼就到了,季言礼写语文卷子写到一半睡过去了,还是江启锋一个纸团把他砸醒,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季言礼在主|席的监督下晕头晕脑爬起来继续写,但最后依然以三分的微弱分差保住了年级第一的位置。
麒麟双子借机又开始嘲笑傅时新,说他要将“万年老二”的称号坚持到毕业。
傅时新本来因为和季言礼的分差缩小而洋洋自得,闻言表情顿时就阴郁了下来。
因为跛脚,他课间很少出去,甚至不愿意众目睽睽下一瘸一拐去厕所,只是把桌子上的书越堆越高,跟一座壁垒似的低头埋在里面。
比期中考试更重要的,是十一月末的保送笔试,傅时新那跟季言礼差不多的黑眼圈,基本也是熬夜熬出来的,他桌上堆的书有一半都是超纲的竞赛题。
贺子麒:“我赌你会保送青竹!”
贺子麟:“我赌你会保送文卷!”
贺子麒:“反正我两肯定有一个能赚钱!”
“万一都没考上呢,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季言礼刷刷写着答题过程,头也不抬道,想到每次课前老费对他给予厚望的眼神,和三番五次把他找到办公室说真的可以不写语文作业的恳切目光,觉得从未有过的压力,“说不定我这个篮子是漏的。”
贺子麒:“笑死!你哪有不擅长的!”
贺子麟:“我两都特别信你!你就是钢铁篮!”
胖子没好气地挥手,跟赶苍蝇似的:“你两少说几句吧。”
奚野也发现他状态不好,走路都跟在飘似的,追着问了几次他最近怎么了,还在微信给他发了很多小白狗的表情包。
每个表情包都很可爱,有的时候小白狗下巴搁在沙发上冲人疯狂摇尾巴,有的时候原地转圈咬尾巴,有的时候躺在脚边翻肚皮求摸摸,有的时候从纸箱中冒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突然出现”,有的时候被人抱着呜呜嘤嘤撒娇,有的时候拿黑黢黢的小鼻头怼镜头“大脸袭击”。
季言礼看多了,突然想起来,这只占据奚野所有表情包的小白狗,都是同一只,就是他家的茶杯犬“宝贝”。
每次奚野问,季言礼都说无事发生。
说得多了,奚野也不问了,像是隐隐约约生闷气似的,甚至也不来看他排练了。
笔试安排在千人礼堂,但其实到场的人彼此都差不多眼熟……都是第一考场的常驻客,就像又一次大考似的。
季言礼看到了傅时新,他的头像是半个月没洗了,油腻腻地结成板块,半长不短地遮着眼睛,最后半小时依然拿着书狂刷题,也顾不得表演那套“我从不学习”的说辞了。
他也看到了主|席,犹如胜券在握,昂首挺胸地大步向他走来,微笑着好像他两是来领奖而不是答题似的:“言礼,你想好是去文卷还是青竹了吗?”
季言礼:“我想好如果没考上该去哪搬砖。”
“诶,你总是缺乏信心,”江启锋摇头,“你应该像我相信你一样相信自己。”
季言礼心说照你那么相信我,现在我就该变身魔法少男,变身以后用魔法写完卷子,毕竟他毫不怀疑,江启锋相信季言礼是个天才,正如他相信自己是个天才一样……俗称要干大事的男人。
尽管江启锋的志向在星辰大海,但季言礼内心只是想养家糊口而已。
一场三个小时的考试,考到最后季言礼已经忘了时间,直到铃声猛地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炸响,所有人都是齐刷刷一哆嗦,然后监考老师跟无情的机器人一样飞快地从前到后走位收卷。
两扇式的礼堂大门左右缓缓推开,外界刺目的光线顿时涌入视线,照射得地面全是一片白花花的光。礼堂外挤着很多虽然自己不敢考但是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黑压压的脑袋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季言礼不得不眯起眼睛,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奚野的脸,焦急地在人群中注视着礼堂,但适应了光线以后,季言礼扫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他。
季以禾精准地扑进他怀里,仰着头紧张地看他表情:“怎么样?哥哥?写出来了?没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