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_作者:雲少(155)

  舒敏大声念道:“我喜欢你,他说,从很早以前到现在,比任何人都喜欢你……”

  全班哄笑起来。

  舒敏冷冷道:“晚自习写小说,很有意思么?!成天看这种垃圾!成绩怎么能搞好!?竟然还怪到老师头上,简直天大的笑话!”

  季以禾没说话,一直低着头。

  “老师,对不起,”纪语灵颤抖地举起手,指着她手里的笔记本,“那个是,是我的……”

  “是你的,哦?”舒敏转过身,“我应该猜到的,大文学家纪语灵不是么?五个人的小说社社长不是么?我是不是开学就说过除了班级前十,其余人一律不许参加社团!有没有说过!”

  纪语灵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老师,对不起,我我……”

  “写小说么?不愿意退社么?反正就要跟老师对着干,老师都是害你们的,对不对?”舒敏垫着本子沉重地拍在手心里,突然猛地发力将它撕开,“让你们写!写得高兴么!”

  “不要!”季以禾尖叫着扑过去抢,但是抢了个空,“求求你了老师,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舒敏转过身将已经扯开的本子继续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写满了小字的纸哗啦啦变成了一堆碎片,她一边撕扯,一边将撕下来的纸扔在纪语灵脸上,纷纷扬扬像雪一样。

  “还写不写?!写不写?!”

  纪语灵瞠目结舌地看着一切,嘴唇张着,像是失去了发声的能力,无数泪水顺着脸颊横流。

  她茫然地伸手,像是想把空中飞舞的碎纸接住。

  季以禾气得发疯,她猛地推了一把舒敏,把剩下寥寥无几的几页抢在手里:“你故意的,你知道是纪语灵写的,你就是故意撕的是不是?!你逼着她给你女儿写征文,她不愿意帮你作弊,你就看她不顺眼!她都已经帮你写了一篇了!你还想怎样?!你信不信我告到教育局,说你女儿的获奖征文根本就他妈不是自己写的!”

  全班一片哗然。

  舒敏目眦欲裂:“你造谣!季以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造谣老师,你有证据么?嗯?凭什么空口污蔑我,污蔑我女儿?!我舒敏从未做过这种事!我看你是越来越犯浑了!”

  季以禾倔强地抬起头和她对视,教室里明亮的白炽灯光照在她脸上:“是谁在撒谎,谁心里清楚!你是个骗子,你养出的女儿也是个骗子,偷别人的作文,偷别人的荣誉!你怕什么?你怕的无非是别人发现你们母女都是混账草包!”

  舒敏大叫“住口!”,气得扬手要打,却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任景秋拦在了中间。

  任景秋一头金发,嬉皮笑脸,哄着推着舒敏不由分说往外走:“老师,你消消火,哎呀这事说来话长,其实都怨我,诶诶诶别回头别生气,老师你最漂亮啦生气要长皱纹……”

  他两声音越来越远,纪语灵支撑不住了似的跪下,把一地的碎纸片一个个捡起来,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无声地流泪,泪水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

  奚野抬脚让开,垂眼看着她跪在地上,削瘦的肩膀剧烈颤抖,抱着一堆已经没法拼成型的碎纸泣不成声,突然心里微微一动,好像很久以前的记忆卷土重来。

  奚野推开桌子,蹲了下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安静地帮她一起捡。

  ……

  第二天,纪语灵课上也哭,课下也哭,季以禾试图安慰她了很久,纪语灵只说和她没关系,是舒敏早就想针对她,不管怎样,都希望季以禾不要怪自己。

  周五放学,物理老师抽了两组作业交上去改,组长收到纪语灵的座位上时,却发现她不在。

  “她上节课就不在。”她同桌宁苗苗无所谓道,“谁知道她去哪了……”

  组长找了一圈:“奇了怪了,书包也不在啊?她下午到底来了没有?”

  季以禾走过去说:“她作业应该放在桌肚里,你收上去吧……”

  她弯腰一看,却发现桌肚里除了一张纸条,什么也没有,好像不经意之间,她就把桌肚里的东西和书包全部带走了,不声不响地,不留痕迹。

  季以禾掏出那张纸条,它有点皱了,边缘粗糙,形状不规则,是她写小说的大笔记本里的一张碎片。

  季以禾奇怪道:“是诗?”

  陶莓走过去轻声问:“写的什么?”

  季以禾缓缓念道。

  “趾高气昂,他惧怕死亡。”

  “发疯发狂,我看见月亮。”

  “奚爷,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任景秋拍了拍奚野的肩膀,手在眉上搭凉棚远望出窗,高三部的大楼和他们遥遥相对,积了整齐白雪的天台上竟然好像有个纤细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