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野:“那这不巧了,我这辈子就没想给他赚钱。”
楚老板:“……”
奚野听上去心情好了点,笑了声道:“楚叔,你能不能想个理由,让季言礼一周来一次就算了,天天上班还不够烦的。”
楚老板抓狂道:“咱们讲道理好吧,他每天就上半天的班,拿的比全职的钱还多,还时不时就放假一周……你要我怎么给他解释?他又不是个傻的!他打工那么多次早就开始怀疑我了,搞得跟我对他图谋不轨似的!”
“你没有啊,”奚野低笑说,“我有。”
楚老板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楚老板又说:“小奚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追人呢,不能像你这么迂回,你对他好他又不知道,你图啥呢?”
又是一阵安静。
奚野淡声道:“我图他高兴。”
楚老板啧啧称奇:“你这痴情劲儿简直像极了你爸当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季言礼站在三楼,黑色裙摆静默地垂坠下去,白色的蕾丝像是黑夜里盛开的花瓣。
楚老板哎哟一声,撑着桌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奚野,结结巴巴道:“你,你铃铛呢?”
季言礼把铃铛摘下来了,因为在楼下找单子的时候跑来跑去,太吵。
而且奚野似乎也觉得吵,否则怎么好端端去碰他的铃铛呢。
季言礼只看着远处的奚野,轻轻问:“所以叫知书斋?”
楚老板:“知书斋……怎么了?我可以走了么?”
季言礼又问:“所以你才是真的老板?”
楚老板举起双手:“别问我,我就是个打工人。我突然想起来我女儿放学了,孩子要紧,我去接人了,小季再见,小奚爷再见。”
楚老板绕着季言礼从楼梯下去,脚步飞快逃离现场。
楚老板一走,整个空旷无人的三楼更加安静,隔着两层地板传来的一楼的喧闹声显得那样渺远。
奚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学长,题还没讲完呢。”
季言礼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数纷涌的情绪像是堵在了他嗓子眼,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奚野。
“这么生气啊,”奚野挠了挠头,“我承认你的工作服是我买的……但是明明很合适嘛,其实你就算不穿,楚叔也不会说什么的。”
奚野趴在桌子上,像个可怜的摇尾巴的狗狗:“来嘛,你题还没讲完,怎么就忍心抛下我呢。”
……
奚野黑色的眼睛望着他:“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季言礼一步步走了回来,坐在他对面,感到手心里湿漉漉的都是汗,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深吸了口气,感到心头的情绪太重,出口又太轻。
季言礼说:“谢谢你。”
奚野的眼睛睁圆了。
季言礼:“不管是书店,还是其他所有的事……都谢谢你,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
奚野笑嘻嘻道:“那你亲我一口吧。”
死一般的寂静。
季言礼火速捂嘴恼道:“不行!!”
奚野很受伤:“你三秒前还一副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样子!”
季言礼:“这是两码事!”
他满腔的感激之情都被奚野给一棒子打散了,季言礼无语地靠在沙发上,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光看到奚野穿着黑色卫衣,下巴搁在桌上,眼睛亮晶晶的,可爱得要命。
季言礼突然想到了什么:“……Lover酒吧呢?你也买了?”
“嗯,金店。”
“金店?!!”
“你不是说喜欢金子么?还在装修,年底竣工。”
季言礼捂着胸口:“那菜场呢……总不能菜场也……”
“还在谈。”奚野撑着下巴,“没那么快的,别急啊。”
季言礼捂脸呜咽道:“我不是急,我是想让你别买了。”
“那不行,”奚野理直气壮,“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怎么知道?”奚野拍桌子,“我以为你会因为过于感动而以身相许,我都不好意思了!谁知道你都不愿意亲我一下,季言礼你没有心。”
季言礼哭笑不得:“……哎哟,能不能别喊我季言礼。”
他真不是非得强调长幼尊卑的那种人,虽然江启锋极其厌恶学弟学妹对他直呼其名,但季言礼对此毫不介意。
只是被奚野喊“学长”喊惯了,突然改口叫“季言礼”,他实在有些吃不消,每次听心脏都要多跳一下,长此以往非得心脏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