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_作者:雲少(193)

  孤独就像冬天从门缝和窗缝里渗进来的冷风,微弱得让人总是忽略它的存在,可一旦意识到了,它就会一瞬间占据人的全部意识。

  在季言礼注意到以前,他已经在心算日子,算什么时候奚野易感期结束,算出来还有三天的时候,他几乎怀疑自己算错了。

  自游乐园以后怎么可能只过了四天?他明明觉得已经过了几个月之久了。

  除夕夜悄无声息地降临,季言礼本以为在除夕夜以前,奚野绝对会联系他,可他迟迟没有打电话过来,季言礼也不会冒险进入易感期Alpha的家里。

  按照往年的惯例,季以禾和他早上起来就先大扫除,而后贴春联,贴窗花,挂一些零零碎碎的大红色的小灯笼和金色的小元宝。

  托奚野的福,今年换新衣服的也不止季以禾,还算他一份。

  之后季以禾打下手,他主厨,煲鸡汤,清蒸鱼,再包几盒饺子,加上前阵子炸好的糯米圆子,蒸速冻的糯米八宝饭,打包带去医院和谢安之一起庆祝新年。

  谢安之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虽然依旧很瘦,厚重的袄子披在肩头,更显得整个人轻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

  吃饭吃到一半,季以禾一拍脑袋,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来:“妈妈,你之前叫我洗的照片我洗出来了。”

  谢安之接过去,细长的手指抚过光洁的照片表面,不由得感慨道:“真好,我还是喜欢洗出来的照片,比存在手机里的踏实一点。”

  于是三个人挤在一起看老照片,从小到大,每一张都是无数回忆,谢安之不记得,季以禾就吧吧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要事无巨细说一遍,季言礼微笑着补充或者纠正一些细节。

  七年前的都是四人照,再之后没了季知书,而后又逐渐没了谢安之,只剩下兄妹二人的合照。

  横江一中的照片,季言礼中考状元的照片,季以禾毕业的毕业照,去年过年的大合照,季以禾高中军训翰林中学门口的合照,还有最后一张,四人在飞鸟游乐园的合照。

  “哎呀,这不是小奚野吗?”谢安之笑眯眯地指着奚野说。

  季以禾:“???”

  季言礼:“???”

  季言礼还是头一次有干坏事被父母抓包的体验,他紧张地问:“妈,你怎么认识他?”

  不是失忆了么?

  失忆了还能记得奚野???

  记不得她亲儿子季言礼却记得隔壁八杆子打不着的小孩奚野??????

  “认识啊,这不是你的好朋友吗?”谢安之奇怪道。

  季以禾冷冰冰的目光审视着哥哥。

  季言礼举起手,冤枉至极:“我从来没有跟妈妈提过奚野。”

  “不是你说的啊,是他说的啊。”谢安之指着照片,“他经常来看我来着。”

  病床周围突如其来的安静,只有隔壁床位两家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说笑。

  季言礼轻声问:“你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对不起啊,”谢安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以为我跟你说过了,我每次都想跟你说来着……我没说过么?”

  季以禾生硬地抱胸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很乖巧很可爱呀,”谢安之显然一副对奚野很熟悉的样子,“就跟我聊聊天什么的呗,说你在学校挺好的,要我别担心,身体不舒服就及时说,还问了我的病,啊,他都是跟主任一起来的。”

  “主任?”

  “就是我们Omega腺体科的主任。”谢安之又开始吞吞吐吐,“叫……叫……”

  “刘志强刘主任?”季言礼问。

  谢安之点头:“院长也来了。”

  季言礼惊愕:“院长都来了?”

  季以禾问:“他们都说什么了?”

  谢安之又开始犹豫起来,她的短期记忆受损几乎同样严重,复述几天前的场景几乎不亚于追溯她童年的记忆,讲起来磕磕绊绊,像是试图回忆大人说话的小孩。

  最后她只能叹气,抱歉地概括道:“他们聊了一会,然后就走了。”

  季言礼宽慰她道:“没关系的,他是个好人,有什么事我问他就可以了。”

  季以禾冷笑一声:“好人,但同时,也是个变态。”

  季言礼:“……不可以这么说同学。”

  三人一直聊到晚上,直到谢安之体力撑不住了,不停打哈欠,于是也没有强求守岁,季以禾想留下来陪她,但陪床最多也就一个人,于是季言礼便一个人回去。

  他刚走出医院大厅,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玛莎拉蒂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