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锋得体微笑,递给他一个精致沉重的眼镜盒,季言礼惊讶地接过来,打开,发现是一副新眼镜,全金的眼镜框简直在阳光下闪瞎人的眼,流畅的镂空镜腿镶嵌着碎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调张扬到极致。
“我查了你去年体检的视力情况,”江启锋淡淡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季言礼目瞪口呆:“这怎么好意思呢,无功不受禄,我也没做什么好人好事儿,这眼镜我还是……”
江启锋抬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不收,所以出钱给全学生会所有人都买了,就当我感谢所有人在过去一年的辛苦工作。其他人都是墨镜,你的是眼镜,这样可以么?还是说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季言礼哑口无言,只好说:“那……谢谢主|席。”
江启锋满意地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叠在膝上,勾唇道:“你带上,我看看。”
季言礼从善如流地摘了眼镜,刚戴上新的,一抬头。
奚野的脸大喇喇地横插在两人中间。
季言礼:“这眼镜必是出了什么毛病。”
奚野皱眉:“什么毛病?”
季言礼问:“你怎么在这?”
主|席台后面阴凉地,单独开了一块儿地方坐学生会学长团的成员,一会儿季言礼还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周围都有老师看守,还拉起了横条,奚野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上来的?
“我也要发言,”奚野吊儿郎当地笑,“就在学长后面。”
“你那叫检讨。”江启锋忍无可忍,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作检讨在台阶上等着就可以了,喊到你名字再上来。”
奚野瞥了他一眼:“你谁?”
江启锋眉尾微跳,一字一顿道:“学生会长江启锋。”
奚野阴阳怪气哦了一声:“所以呢?”
季言礼不得不砰的站起来挡在两人中间,一手刀劈奚野脑门叫他闭嘴,另一手摁着江启锋说主|席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新生计较,还有校领导就在前面坐着在此地斗殴影响不好。
“好好好,我走我走,”奚野看他真急了,举起双手,很乖巧听话的模样,又说,“学长,你眼镜刚是不是说有问题?”
季言礼敷衍道:“没问题没问题,我瞎说的,你赶紧下去吧行么我不送了路在那边。”
奚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盒,跟掀求婚戒指似的掀开,露出另一副眼镜,银框,安静纤细,躺在黑色的绒布上像是裹着一层月光,炎炎烈日中透着一股玉质特有的清冷。
奚野要是有尾巴指定能摇成花:“学长,你看这个好看么?”
季言礼:“……你别说这是送给我的。”
“路上随便看到的。”
季言礼头痛地抵着额角:“哎哟,奚野,是这样的,说来非常之巧,如你所见,我已经有一副新眼镜了,就是主|席刚刚送……也不能说是送,实际上是他给全学生会……”
奚野出手闪电一样快,手一伸,手指就探到季言礼眼前,季言礼下意识要后缩一步,他只是轻描淡写一挑,把金框眼镜挑在手里。
“江启锋,”奚野转了转手里的眼镜,打量一番,挑衅似的看着他,“这也太丑了吧?送礼也不能这么不讲究,知道的以为你献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恨学长呢?”
后面一群部长们目瞪口呆地看这光天化日下好一出大戏。
江启锋推开凳子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襟,浑身散发着凌厉的威压,季言礼甚至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薄荷味江启锋在震怒下无意识散发出的信息素,辛辣的味道横冲直撞地充斥在整个空间,不动声色地压制全场,蓝白色校旗无风自动,整个主|席台后的温度骤降。
“奚野同学,好自为之。”
季言礼内心叹了口气,在主|席的威压下有点遭不住地腿软,只好站出来说好话道:“好啦大家都消消火,大热天的,不就是眼镜的事儿,说实话就我这张脸戴什么不都一样,丑人不能多作怪,两眼睛罢了,再戴什么眼镜也不能喘气呀……”
奚野恍若未闻,只盯着江启锋看,仿佛一点儿压力都感觉不到似的,尖锐的Alpha信息素一靠近他身体,就如冰块滑向熔炉般消弭于无形,薄荷味儿若有若无地刮过,却像是柔嫩的叶片试图撼动磐石。
半晌,奚野轻蔑一笑:“就这?你当我O么?”
他抬起手心,像是示威,手指一寸寸加力,金框发出令人牙酸地嘎吱声,逐渐扭曲变形,镜片碎出蛛网裂痕,镶的碎钻蹦跳一地,崭新的眼镜转眼被他碎纸般捏成一团,轻松得像是那压根就是个塑料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