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总有一种奚野像是抓着耗子的猫似的,在玩儿他。
季言礼不说话了,低头摆弄手机,只可惜款式太老,一直卡屏。
空气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硬糖被咬碎的咔嚓声,清脆响亮。
奚野声音懒洋洋的,掺着膈应的糖块儿:“学长,怎么不问了?”
季言礼的消息刚发了半句,心说哪有你这样儿的,问了不答,不问反而要来勾他问……他又不傻,才不上当!
季言礼头都不抬:“你又不回答。”
奚野不吭气了,过会儿把二郎腿放下来,换了条腿翘,开口道:“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要去看监控的,你既然不信我,就没必要问。”
“啊?”季言礼终于抬头看了看他,表情很是无辜,“监控室太远了,我懒得去。”
奚野用后槽牙一点点磨碎了糖块,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季言礼诚恳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糖,味道随你挑,你配合点,行不?要不然我换别人来问你。”
他自认为自己很诚恳,开价很诱惑,谁知道对方立刻炸毛道:“你当我几岁?!”
谈判立刻破裂。
季言礼推开凳子,放下纸笔,佯装要走:“行吧,过会儿主|席来审你,我先走了,你等五分钟。”
奚野盯着他看了几秒,季言礼故意转身转得很慢很慢……
奚野终于松口:“等会儿。”
季言礼心中暗喜,果然!
常年在夜市上和身经百战的大妈们砍价还价练出来的招数还是管用的,小叛逆江湖道行太浅,哪能跟练出一身金刚不坏的砍价大师比。
这招叫欲擒故纵欲退还进,往往用出此杀手锏,大妈们都会一脸痛心疾首恶狠狠地甩开塑料袋把衣服一扔道“行啦行啦回来吧给你三十块钱拿走,小伙子怎么这么会砍价呢,出去别说是这个价哈,大妈今儿啊亏本卖了你了”。
奚野算是“亏本卖了”,配合地说了大致经过。
他在后门那块儿的大树上乘凉季言礼一贯觉得只有猴儿才这么干,结果碰巧好死不死的,曾经跟他打过架的横江体校小混混组,以铁哥为首,大摇大摆地走过校外,一个墙内一个墙外,发生了口角冲突,冲突发展到奚野和那帮人对着铁门放狠话。
据奚野自己说,他只是陈述了事实,对方就气昏头了,他想让铁哥冷静一点,于是从铁门的缝隙中伸手过去,攥住铁哥的领子,然后猛地一拉,铁哥一头撞到栏杆上,差点没把脑袋撞成两半,顿时鼻梁就开始出血,然后那群人就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一个翻墙往里窜,来一个倒一个,来两个倒一双。
“跟Omega一样菜。”奚野最后说。
“我是O,我觉得被冒犯了。”季言礼笔速很快,边听边记,把奚野全都不是人话的描述整合成了官方语言,然后抽出第二张空表誊抄。
“你是O?”奚野表情怪异道。
“哦,你不知道。”季言礼愣了一下,回忆起自己确实分化极晚,当时初三就他没分化,还自以为是个Beta,第一次发情期还是在奚野家做家教的时候,又没有抑制剂,打了个措手不及……
往事不堪回首。
奚野喉结动了动,问道:“你什么味的?”
季言礼不喜欢这种公开问别人味道的行为,都属于侵犯个人隐私,就像也没谁天天打个照面就问体重……没礼貌。
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属植物清香,可能是菠菜味儿吧。”
奚野低声嘟囔了句什么,季言礼没听清,他专心致志在抄表格,过会儿突然觉得身前的光被遮住了,又感到耳朵有温热的气流拂过,他一抬头,正撞上奚野的脸。
奚野两手插在裤兜里,弯腰看着他,耳垂上一对黑色耳钉,鼻梁很高,一半的脸遮在阴影中,似笑非笑道:“没写完呢学长,继续呀。”
奚野没碰到他,但属于A的气场和威压简直如同实质般挤满了狭小的房间,季言礼艰难地呼吸了两下,膝盖在该死的生理作用下微微发软,空调的冷风和奚野身上的热度两面夹击,他身上热一阵冷一阵,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红色。
他下意识望向门,奚野已经横跨一步,挡在了门前面。
季言礼脑子嗡的一声,第一反应是这个房间可没监控,第二反应是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给江启锋发消息……他完了!
季言礼面上微微一笑,佯装镇定:“你想干什么?”
奚野玩味地笑:“学长,我见识短浅,没见过菠菜味儿的O……想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