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达定理和二倍角公式肯定会考，今晚睡觉前再背两遍，向量这一部分应该会出个选择……”
“语文离骚实在背不过的话就先背第一段，考的概率大些，陈情表里边的皇天后土，记得是后边的后不是厚薄的厚……”
“生物减数分裂，记清楚一句话，同源染色体分离，非同源染色体自由组合……”
……
陆简阳坐在一边，听着江继莘平稳音色和哗啦哗啦翻书声，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最后极轻皱起眉头，伸出手摁下江继莘要翻开的书页手指。
“你先别管我了，自己复习吧。”
这是陆简阳第一次，不为逃避学习而阻止江继莘讲课。
他想考出好成绩，可江继莘也得考试。这人把月考前晚上所有宝贵的时间都用来给他复习，陆简阳感动之余，又深深愧疚，心里也开始担忧。
“万一这次你拿不了市第一了怎么办。”
“不会的。”江继莘看向Omega为他惆怅的脸，觉着好笑，有些猖狂的说：“区区月考，我无压力。”
陆简阳低着头，又小声说：“万一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我还考倒数第一怎么办。”
江继莘知道，是他自己有压力了。
江继莘的指尖还被陆简阳扣在掌手下，他向上勾起，轻轻挠动Omega手心。
神经末梢带来细痒，向有片轻柔羽毛搔动，痒进心里，陆简阳条件反射缩手。结果晚了一步，江继莘抓住他手摁在桌上，三个手指开始挠他掌心。
“别闹……”陆简阳终于憋不住笑了，往后拽手。“痒，太痒了，你别闹了。”
江继莘松开，唇角带着笑意看他。“别担心，有我在呢，只要你把今晚我说的都记下来，倒数前十都不会有你。”
陆简阳狐疑：“真的？”
江继莘：“真的。”
月考是按上次期末考试成绩排的考场，江继莘是一班第一个，陆简阳是十五班的最后一个，看两人的考号，就大概能晓得这是整个级部最高的天花板和最深的老鼠窝。
陆简阳上午考完语文，出考场和欧星对了下答案，发现最后阅读理解分析偏了，有点受打击。
去小卖部买水，结果人都挤在一起，排队老长，他懒得等，又回来了。
考试期间午休不回自己班，而是在考场班里休息。有一些不想休息的同学，坐在门口搬出来的多余桌椅上看下午要考科目，不打扰班里其他人午睡。
陆简阳没买到水，也不想看书，准备回十五班趴桌子上稍微休息会儿，经过一班门口，见江继莘背对走廊坐在椅子上做奥数。
陆简阳想自己还是别打扰他学习了，连招呼也没打，贴窗边走，准备不声不响从他身后绕过去。
江继莘头也没抬，踩着脚搁的腿发力，椅子就从桌边滑出一些，没发出一点声音，却刚好挡住路简阳的去路。
陆简阳：“……”低下头跟他大眼瞪小眼。
江继莘从桌堂里掏出一杯奶茶和一条巧克力坚果棒，视线也从书里抬起。
“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把奶茶和巧克力放在旁边桌上，示意陆简阳坐下。“怎么了？语文没考好？”
“唔……”陆简阳拉开椅子，沉沉坐下，面对江继莘，他倒毫不掩饰自己颓唐情绪，也实诚，掏出奶茶袋子里的吸管扎开喝了一口，就跟自己的一样。
江继莘就在旁边坐着，等他说话。
陆简阳抱着奶茶忧郁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阅读理解分析错了。”
江继莘眉梢轻挑。“谁的答案？”
“欧星。”
江继莘被他蠢笑了，他知道同学之间不该有什么歧视，但……
“你们两个学渣的答案，有可对性吗？”
陆简阳眨巴下眼，想了想，就像打蔫的兔子突然支棱起耳朵，豁然开朗：好像是这么个事。
“欧星的阅读理解水平，能对着白毛女赏析满汉全席。”江继莘抬起手在陆简阳的额头上弹了下。“别听他的。”
“那咱俩对对答案呗。”陆简阳说：“你的正确率肯定高。”
江继莘：“不对。”
陆简阳：“对对呗。”
江继莘瞥他，眼见陆简阳凑过来，突然伸出手臂扶住他后脑勺摁向自己。
猝不及防的额头相抵，陆简阳瞪大眼睛。
他们距离极近，近到陆简阳能看清江继莘平日里那只有在光下才会透出一点蓝色的瞳孔，散出温柔的光，江继莘说：“别担心，我把我一半的正确率分给你，你这次一定能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