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土豆泥,我不知道他是没找到合适的工具还是什么,大概是手打的,质地不太均匀,吃口以也不够细腻柔软,偶尔能嚼到一块一块硬硬的还没有完全烂掉的凝固状碳水化合物。更别提浇在上面的汁子,简直就是要打死卖盐的。可偏偏土豆泥里一点调味都没有,还不得不配着这咸到齁的浇头才勉强能入口。
我人都傻了。
饿着肚子苦苦等待了一个小时,就这待遇是吗,老板没人权是吗。
他是不是想上天啊?
大概是秦烬看我面色不对,他凑上前来问:“怎么了吗?不合口味?”
你还有脸问!我真的想拍着桌子吼他一句,你自己做的什么玩意儿你心里没点数啊!
“你给我站那儿。”我浑身冒着寒气,未免血溅当场,强忍住就地杀人的冲动,“好好反省你做错了什么。”
秦烬挑起眉:“站哪儿?”
我随手一指:“看到我办公室那堵墙了吗,你给我面壁思过去。”
秦烬用奇怪的目光瞥了我一眼,还是乖乖站过去了。
我以为他这就消停了,就听他用意味深长的语气来了一句:“你最近……爱好挺奇特?”
“……”
???
我好似从他话中读到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用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口吻对我说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俩以前在床上的时候。
……他难不成以为我把他叫来办公室play,开始之前先让他罚站?
我有这么变态吗,等等,到底为什么会想到这层去啊,我必须澄清一下,天地可鉴,我就是让他来送个饭,其他可什么都没打算“干”!
为了填饱肚子,我还是硬着头皮把秦烬的黑暗料理吃完了。
我把食品盒扔在一边,见秦烬仍一动不动地对着墙壁笔挺地站着,我假装没看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进了里间。
我的办公室是配套的两个房间,由一扇可以上锁的门阻隔,里面那间配备了沙发、衣柜、淋浴房,可以用来休息,有时候我加班也可以直接住在公司,很方便。
我对立在不远处的秦烬道:“我眯一会儿,半个小时,时间到了叫我。”
然后我翻了个身,对着沙发的靠背,闭起眼,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知道秦烬此刻就站在我身边的缘故,我又梦到了他。
我梦到了我们快分手的那段时日。
秦烬总是很忙,我找他,打他电话,三次里有两次都是关机。
我能意识到,他正在渐渐地远离我,而我完全不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真的不明白。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站在岸边,看着眼前灰黑色的水波涛汹涌地奔涌向前,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阻止不了不断前进的水流。
河还是那条河,但水早就不是原先的水了。
他整日整夜地早出晚归,甚至经常性地开始不回家,我都在思考怎么去他办公室楼下堵他,然后他告诉我他临时有急事得出差一趟,当晚凌晨的飞机,去A国。
他提前半个小时通知我这件事,很显然故意都没有预留让我去机场送他的时间。
我问他,多久回来?
也许十天,也许半个月,谁知道呢,反正他说,到时再与我联系,事情处理完了就尽早回来。
你要逃走吗?
我真想这么说一句。
你就这么想从我身边逃走吗?
但我凭什么如你所愿。
我在他起飞之前,迅速查清了他的航班信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出奇顺利地在他登机前拦下了他,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张超速罚单,我和我的车居然都好好活着简直是人间一大奇迹。
秦烬在机场出乎意料地看到我的时候,他平静无波的俊脸上,露出了一种难得的,类似于不知所措的神情。
我冲上去抓住他:“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忙工作?至于忙成这样?我知道你在躲着我,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好好谈一谈吗?”
他摇了摇头,一字未言。
我真想一拳抡上去,看能不能砸开他这张比蚌壳还紧的嘴。
我说:“你是厌了我了吗?啊?你现在是不是多一个字都懒得跟我说?”
他半晌才道:“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
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他妈知道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打你电话你关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轨了瞒着我在外面和别人野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