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死翘翘。
我和秦烬两人相顾无言地看着地板上碎掉的壳、蛋清和蛋黄混作一团。
要不是这时我接到了唐玉琪的消息,我应该会当场打死秦烬。
虽然他被人放了鸽子很惨,但还是谢谢他了。
我问他介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
唐玉琪立刻回道,完全不介意,三千块的海胆,尝到就是赚到。
我把秦烬带出门,鉴于他可能找不到地方,所以是我开车。
我们到店里的时候,唐玉琪正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孤零零地坐在摆满精致丰盛菜肴的木桌前,我注意到他竟然穿了一件紫红色的丝绸衬衫,异常扎眼,看起来就好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他看着从门口进来的我们,表情丧丧的,随口说:“喔,陆总,你新欢啊?”
他扫视了我身旁的秦烬一番,煞有其事地评价道:“这个比之前那个帅多了。”
秦烬阴森森地瞥了我一眼,眼刀凌厉。
我假装没看到,拉着他落座,一边不着痕迹地打探唐玉琪是不是有点什么情况。
废话,他打扮成这样,傻子都能看出有情况。
唐玉琪这回却言辞躲闪起来,不管我怎么逼问都不肯交代,吃到一半,突然来了句:“你们gay是不是都特别随便啊?”
“……?”
这么叫我们gay都特别随便啊?我哪里随便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家伙请我来吃饭是不是有点不怀好意,他自己情场失意,还非得拉我垫背?
下一秒,他果然掰着指头开始说:
“陆老板,你看你,睡了一个又一个,光走肾不走心,玩几个月腻了,说换就换了一个新的。”
“我有时候都怀疑,你真的对别人动过真情吗?”
当着秦烬的面,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相当无语地打断他:“这不正说着你的事吗?扯我干什么?”
“我……”他顿了一下,好似有些难以启齿。
我惊奇地挑起眉,脑中迅速推理了一出剧情:“你看上了个性取向为同性的男人,想泡他,然后被放鸽子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你不是个直的吗?”我问。
“这不是关键。”唐玉琪小声道,“总之……呃,我觉得我可能被渣了。”
“哦。”我立刻把手臂搭在秦烬肩上,拍了拍他的后背,对唐玉琪道,“你问他,他经验可比我丰富多了。”
秦烬默不作声,神色阴暗。
也不知是生气了还是什么,他一把甩开了我的手,正欲起身,被我一把拉住。
“坐下。”我低声道,“谁允许你走了?”
他却忽然很用力地扣进了我的指缝,掌心相贴,将我的手牢牢地攥住,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我的指骨都捏断。
我痛得蹙起眉,只是不好在唐玉琪面前发作,都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忍了下来。
我心想我带他出来吃好的喝好的,摆明是白天的事揭过了,也算给他点补偿,结果这人怎就这么不识好歹,逮着机会同我过不去?
正在这时,日料店的竹简屏风忽然被人刺啦拉开,一个浑身飘着廉价浓郁香水味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口中吊儿郎当地念叨着:“玉琪,我来晚了……”
在我看清他的样貌,他看清木桌前对坐的秦烬、我和唐玉琪三个人时,那张风流倜傥的脸简直如同瞬间被冰冻了一般。
说实话,我也傻了一秒。
我认识这个人,几面之缘而已。
他叫秦航川,姓秦。
是秦烬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私生子。
一旁的唐玉琪在见到秦航川的那一刹那有片刻惊喜。
而原本口中说着来见唐玉琪的秦航川却如白日见鬼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秦烬,表情完全呆滞。
我甚至注意到,秦航川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我知道那种反应,是出于一种扎根于心底的畏惧而做出的本能动作,就好像仓鼠遇见蛇,动物碰上天敌。
“哥……”半晌,他才干干地找回声音,满脸的不敢置信,如同被天打雷劈了一样,他抖着嗓子,哆哆嗦嗦地挤出几个字,“你居然……醒了?”
我骤然从他话语中意识到了某件隐藏的,在此之前我完全忽略的事实。
作为商业帝国的秦氏虽然已经倒了,但是秦烬的亲属包括他的父亲却都还健在,虽然我不曾打听过他们现在住在哪儿,从事何种职业,但想必秦烬手机里还保留着他们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