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夫_作者:因之(47)

2022-02-17 因之 破镜重圆

  我眯着眼睛,朦朦胧胧地想,哦对,他是谁啊,他是秦烬,秦烬根本不会照顾人来着。

  接着,秦烬将我从床上半扶起来,身侧的床榻塌陷一块,他坐在一边上,长臂环着我的肩,将我搂抱在胸前,大约是这样的姿势让他更顺手一些。

  他来来回回地抚过我的脊背。

  我的头靠在他颈侧,身下的肌肉起起伏伏,我被包裹在男人有些炙热的体温中,一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就仿佛回到了童年,那还是还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尚且和睦,他们尚且爱我,没有破碎和争吵,母亲充满温柔地将婴儿时的我裹在怀里,我从她身上闻到安全的、属于家的味道。

  我不自觉地朝秦烬身上靠过去,抱着肚子将自己佝偻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顺着我的手摸了摸我小腹的位置,揉了揉,说:“你怎么了?不舒服?”

  他不碰还好,一碰我只觉得空虚的胃里更是酸胀地翻腾起来。

  我有气无力地伸出爪子拍了他一下,哀哀地抱怨:“难受……想吐……”

  秦烬手上揉着我的肚子的力道闻言放轻了许多,这样就好些了,而且他手很烫,就像捂着个小型的热水壶似的,我哼了声,意思是满意,然后指了指衣服下摆示意他把手放进来。

  他这回却没搭理我,也没顺应我的要求,而是问:“好些了?还想吐吗?”

  我也说不清自己是难受还是好受,随着他轻柔地揉着我肚子的动作,不仅腹部感觉热热的,整个人全身上下好像也升起了一阵小火苗。

  无力思考,整个人晕头转向,我胡乱地勉强挤出几个字:“想……也不想……”

  秦烬便又将我从被窝里抄起来,我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不舒坦,头也痛,喉咙烧,胃也涨。

  摸到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我终于勉强唤起一丝神智,知道秦烬这是把我弄到了卫生间,他又俯下身,在我耳边上问我要不要吐。

  我在他的搀扶下撑着台盆,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就一点清清淡淡的水液,反倒弄得自己满嘴都是反胃时溢出的眼泪和来不及咽下的唾液。

  秦烬拿了块热毛巾来给我擦了擦脸,大概是见我不吐了,又把我从洗手台上抄起来抱回房间去。

  后面的事我印象愈发模糊了,只记得我扯着秦烬不让他走,折腾了半宿,我也不知哪儿来的亢奋劲,躺下了又睡不着,说醒吧又没有清醒到哪里去,片刻不消停,一会儿蹬他一下,一会儿挠他一下,最后他异常用力地一把把我按在床上,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我后脑勺撞了一下,挣动无能,终于无法再闹腾,而他静静地卧在我身边,手臂环住我。

  后来,完全失去意识前的一秒,我感觉到他在捏着我的手,把我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强硬地褪下来,指腹反复不断地摩挲着我指根处被压出的戒痕。

  第二天,我是被冻醒的。

  睁开眼时,周围黑漆漆一片,微弱的光线从紧闭的窗帘后透出来,让我根本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我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了几分钟,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枪打了一般,几欲炸裂,而四肢沉重,如同灌了铅。

  我艰难地爬起身,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应酬时的衬衫,皱巴巴得如同咸菜,我摸到床头柜的手机,一看,竟已是下午四点了。

  我这一觉睡得还真够久,宿醉的后遗症却还未完全消去。

  我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这个鼻腔内部连通到喉咙口都产生一种烧灼的痛感。

  昨天下午我就隐隐约约有了点要感冒的预兆,果不其然,今天症状就加剧,生病恐怕是板上钉钉逃不过了。

  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我都干了什么,我其实勉强都还有点印象,毕竟也没有醉得那么彻底……迟到的记忆走马观花地在脑海中放映,让我疑心我昨夜是不是喝了假酒,怎么跟个失心疯的傻子一样。

  我呼了两口气,终于从原地打死自己的冲动中逐渐冷静下来,慢腾腾地翻了个身,一旁的床榻空空如也,连一丝皱褶也没有留下,秦烬早已出去了。

  我在乱成狗窝的被褥中坐了一会儿,起来拉开窗帘,外边天色灰暗而阴沉,飘着蒙蒙细雨。

  或许是今天来了寒潮,临近冬天,一下子降温,我冷得哆嗦了一下,随即又把自己塞回了床上。

  然而被窝靠我自己体温维持的那一点点暖意已经彻底散尽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望着窗外几欲倾轧下来的厚厚乌云,我突然从心底感受到一种无端的、巨大的孤独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