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琪说:“具体我也不清楚,真的,本来我一听说跟你有关我立刻就帮你打听了,但唯独这件事他嘴特别严,我怎么缠着他问他就是不肯说,只跟我讲让我放心,那是他亲哥,你是他亲嫂子……呃,他总不会坑了自己人。”
说起来,上回秦航川把我卖了的事我都还没找他算账,秦航川这家伙“坑货”的形象绝对已经在我心里根深蒂固,我可不敢再相信他这些花言巧语。
我想了想,虽然人家热恋的时候上去泼冷水不太好,但我还是决定提醒唐玉琪一句:“你注意这点,别被他骗了。”
唐玉琪显然不以为然,他道:“哎呀,他能骗我什么呀?我给他钱花,我乐意呀,我就当包养个男人……”
我:“……”
行,你开心就好。
“话说……”唐玉琪道,“陆老板,你跟那个明星一样的酷哥,进展得也太快了吧,怎么航川都喊上你嫂子了?”
我沉默片刻,不可否认内心充满了倾诉的欲望,于是我说:“我们睡了。”
“哦,不奇怪啊。”唐玉琪喃喃道,“陆老板你这么颜狗,他一看就是你的天菜……”
接着他顿了一顿,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等等,他是零啊?”
我语塞了一下,颇有些没脸地艰难挤出四个字:“……当然不是。”
“哦。”唐玉琪停止了夹菜的动作,鼓着腮帮顿了顿,表情如同被雷劈了一样震惊,接着他上下看了我好几眼,口气颇为唏嘘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可以啊,咱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妈的以前不是吗?
我无语了片刻。
唐玉琪又好奇地打量了我一会儿,奇怪地问:“怎么了啊,这副表情,你们吵架了吗?”
我慢吞吞地咀嚼着一颗寿司,直到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才缓缓开口:“没有,只是睡了,而已。”我轻声道,“他不会喜欢我。”
不知怎么,当我自己说出这句忖摸已久的事实时,我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释然感觉。
不被喜欢是由于自己的缺陷、不讨喜和无能,最终反映成为残忍的表象,而就像秦烬曾经所说的那样,许多事包括人心我无法控制,我理应心平气和地承认。
却不料,听完后的唐玉琪反应与我设想的大相径庭,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几秒后,他冒出了一个单音节:“哈?”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那表情夸张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异世界难以理解的语言,他把桌子拍得哐啪啪作响,气急败坏地说:“拜托,陆伊橙。”
“你长着这么一张脸,他不喜欢你?别凡了好吗,我就这么说吧,除非取向不同型号不对心有所属或者天生阳痿,这世界上哪个当gay的见到你第一面能不爱上你?那我们这些歪瓜裂枣是不是都不用活了?”
他叽里呱啦地指着我控诉了一长串,看起来恨不得把面前的食盆掀在我头上。
我讪讪地反驳道:“你才变成gay多久啊。”
被人夸赞长相从小到大对我的确不是件新鲜事,只是我还第一次见有人能像骂人一样吹我的彩虹屁。
如果不是因为我对我自己这张脸绝对自信,我当年也不敢一上来认都不认识就抓着秦烬邀请他来一炮。
我一直清楚自己唯一的优势在哪里。
事实证明当年他也的确没有拒绝,那时,我不得不承认我心底产生了一点沾沾自喜的想法,我该在怎样的角度下摆出怎样的表情才最合适,这于我而言恐怕是一种天生的技能。
不用去照镜子,我也能确信我在他眼里一定是好看的。
说我包袱重也没错,因为卑劣的我需要仰仗外形来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只是这副天生吸引人的光鲜外貌到最后反而成了一张掩盖残酷内里的遮羞布,堪堪维系着虚幻美好的表象,掩盖着我其实并不会被人喜爱的真相。
毕竟相貌是一种贬值资产,永远只会随着时光老去而慢慢褪色,聪明的人懂得享受、玩玩而已,却绝对不会当真,因为从绝对商业的角度,那就是一笔亏本生意。
而我总是知道,我这个人褪开这身皮囊,就只剩下一个无趣、尖锐而患得患失的灵魂。
所以唐玉琪这么说我是不赞同的。
我不是二十岁出头的愣头青了,我不再做梦,我晓得世人给出的爱廉价吝啬,而我这辈子遇见过最精明的商人非秦烬莫属,他尤其如此。
吃完饭,唐玉琪问我要不要再去隔壁的清吧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