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自窗外洒落进来,照在了柔软又熟悉的被子上,他有些迷茫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才意识到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身上是清爽干净的睡衣, 手背上也残留着针孔——那是打过抑制剂的痕迹。只有大腿的内侧还残留着一点刺痛。
陆连宸挪动了一些,就感觉到了这丝异样, 他先是茫然了一秒, 然后意识到了什么, 脸上骤然浮现出了一丝薄红。
不过,这丝薄红很快就褪去了。
因为, 他想起了昨晚顾远之对他说的话。
他抿了抿唇,没顾上腿侧的疼痛,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刚走了没几步, 就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柳兰喻。
往常清俊风流的男人这会儿满面的戾气, 看到他, 阴云稍稍散了一秒。下一秒, 看到他面色苍白的模样,他几乎又控制不住地咬紧了牙。
“……王八蛋。”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 显然是余怒未消。
陆连宸昏过去了,他对于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可一清二楚得很。
昨天晚上, 他也是去了庆功宴的。
对于陆连宸出道这事他也很诧异, 不过, 他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从他的角度看,这虽然残忍了些, 但显然是最好的结果。
因此, 昨天晚上, 他看顾远之都稍微顺眼了些。
本以为有了这个结果,就意味着顾远之听了他的话,要跟他的小徒弟完全划清界限了。结果他就是稍微喝了几杯别人递过来的酒,再转头,顾远之就和他的小徒弟双双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再之后,就是他收到顾远之的消息赶过去,走进了那间他一个alpha只需要闻味道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练习室。
他的小徒弟身上裹了一件明显不属于他的外套,衣衫不整地被放在一旁的软垫上,从耳根到脸庞都是潮红的。而罪魁祸首正倚在窗边漫不经心地吹风,距离拔——无情的渣男就差手上不存在的一根烟。
在某个瞬间,柳兰喻差点想不顾系统规则扑过去掐死他。
“你他妈干了什么?”
顾远之回过神,眸光一闪,笑了笑,声音散漫:“你猜?”
下一秒,柳兰喻就直接撩了袖子。
拳头在落到顾远之脸上之前停住,柳兰喻闭了闭眼。半蹲下身,先检查了一下陆连宸的基本情况。
将人翻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干净白皙的脖颈,他沉默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
“是他来找的你?”
顾远之笑意稍敛,关上了窗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没问柳兰喻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也没问为什么明明柳兰喻一直讨厌他,第一反应却是陆连宸来找的他而不是他主动。
他只是看了垫子上躺的人一会儿,就转过了身,淡淡地开了口:
“既然你到了,那我就走了。”
说罢,他没等柳兰喻回话,就径直离开了练习室。
显然是懒得跟他多说话。
柳兰喻在系统内都要被尊称一声柳教官,第一次被人无视到这个地步,一股气憋在心头,差点没把自己梗死,又看到了小徒弟此时此刻魂不守舍的样子,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他也知道,这会儿的陆连宸听不得重话。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开了口:
“舒服点了么?”
“……嗯。”陆连宸显然没听进去他在问什么,轻声应了一声,然后就犹豫地开了口,“他呢?”
柳兰喻:“……”
“该干嘛干嘛去了。”他道。
他顿了顿,努力让自己若无其事:“你的任务结算了没,没结算现在结算吧,趁着这两天你们还没开始赶行程,我们快刀斩乱麻。”
其实他是没必要这么着急的。
系统的任务虽然有时限,但是根据任务内容的不同,该时限是有长有短的。
死遁这种任务结束法,考虑到任务者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让自己的死亡显得更为合理,不那么急促,一般都会给半年内的宽限期。
陆连宸这一回的任务就给了足足半年的宽限期。
只要在半年内结算完回去,都是合格的时限内。
但是柳兰喻不想这样。
他一刻都不想让陆连宸在这里多留。
反正就算任务完成的突兀也是最后结算少些分数,只要及格了就算完成任务,以陆连宸的累计分,这点损失不算什么。
他看着陆连宸,眼中几乎带了些许期待,但是陆连宸显然没有精力注意到他此刻操心如老父亲一般的心情,垂下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