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话语不堪入耳,郁临莘麻木地做好饭菜,坐在破旧的饭桌前快速吃完。
“妈,我把饭菜放在锅里热着,你记得起来吃。”郁临莘和方穗打了声招呼,拿上外套,“我打工去了,晚上会晚点回家。”
方穗意识到他要出门,回光返照般坐直,死死抓住郁临莘的手腕,“不准走!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贱-人?!”
“不许去,你要是再敢去找那个贱-人,我就死给你看!”
郁临莘无奈地说:“妈,我是临莘,我打工的时间快到了,你松手。”
“临莘?临莘……”方穗眼珠子转动,回想临莘是谁。
“临莘,临莘,妈妈的孩子,妈妈只有你了,你不要丢下妈妈。”方穗伸手摸了摸郁临莘苍白的脸,可怜地哀求道。
她的目光落到郁临莘的脸上,细细打量郁临莘英俊的面庞,颤抖的手指抚过他的眉眼鼻梁。
太像了,郁临莘和郁遥知太像了。
“啪!”
猝不及防,方穗狠狠给了郁临莘一巴掌,指尖带下血丝,郁临莘的脸迅速红肿。
“去死,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你和郁遥知越来越像了,以后一定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你和他一样不配得到爱,你肯定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你爸爸才会抛下我和那个贱-人私奔,如果你足够讨你爸爸喜欢,他怎么舍得离开这个家呢?”
又来了,方穗的诅咒。
郁临莘听过太多遍,每当他认为自己已经麻木的时候,心底抽痛的感觉却告诉他,无论第几遍,他依然能感到疼痛。
这天,郁临莘没能去打工,方穗吃过药睡下,他连忙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表示没关系,并叫他以后不用来了。
郁临莘试图挽回,但老板铁了心要辞退他,“你是学生我理解你时间不稳定,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工作时间莫名其妙联系不上人,我不需要没有时间观念的员工。”
屋漏偏逢连夜雨,郁临莘算了算方穗剩下的药,又该买药了。
得赶紧找一份新的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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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郁临莘没在学校门口见到方穗,悬着的心落下一点。
“哥哥,今天可以去我家玩吗?”亭析眼神包含期待。
郁临莘愧疚地说:“抱歉小曦,我今天有事。”他得继续找工作,一连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兼职。
亭析漂亮的眼睛暗淡下来,嘟哝道:“怎么又有事呀。”
“忙过这阵就好,我答应你尽量抽时间陪你好不好?”郁临莘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又怕被人看见,尤其是方穗,不得不按捺下冲动,攥紧拳头。
“说好了,不许骗人。”亭析鼓了股腮帮,抓起郁临莘的手和他拉钩,“盖章!”
郁临莘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眼中浮现笑意,“好,盖章。”
深夜回家,郁临莘饥肠辘辘,过度劳累让他失去胃口,只想赶紧洗澡睡觉,明早月考,他需要抓紧时间看看书。
关上门,郁临莘换鞋进入屋内,方穗悄无声息坐在椅子上,他被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脸色铁青。
“妈,你还没睡?”
方穗回神,笑容慈爱,“临莘你回来啦,我给你做了晚饭,快来吃。”
郁临莘视线转移到饭桌上,方穗拉着他坐下,郁临莘放下包,说:“我去洗手。”
方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郁临莘端起饭碗,沉默地进食,菜已经冷掉,油腻腻的令人作呕,方穗视若无睹,笑着催促他:“吃,多吃点,你在长身体得补充营养。”
菜色确实是郁临莘打小爱吃的,味道却不如儿时记忆中那般美味,大概方穗常年吃药,导致味觉退化,每道菜吃在常人嘴里咸得要命。
方穗关切地询问郁临莘工作累不累,会不会影响学习,又叮嘱他爱惜身体,恍若一个合格的母亲,可郁临莘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是假象,方穗病情时好时坏,今天对他拳打脚踢,明天或许又对他温言细语。
“我吃好了,你早点休息。”郁临莘把碗筷捡进水池中,打算明早洗,他快步回房间,大口大口灌下两杯水。
托方穗的福,郁临莘半夜闹肚子,折腾到天亮,口干舌燥,不停喝水,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月考时间安排与高考一样,考试途中,郁临莘胃部痉挛,连连跑厕所,脸色煞白,监考老师询问他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他摇摇头,坚持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