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阳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走了过去,在他前面盘膝坐了下来,伸手把他抱进了怀里。
陆清允的肩膀颤了 一下,终于忍不住“鸣鸣”的哭了出来。
俞家阳拍着他哥的后背:“没事,哭吧,我也挺想哭的,小拖油瓶太可怜了,我一想到也想哭。”
陆清允一下子推了俞家阳。
双目猩红,脸色却苍白的要命。
对了,简简......简简现在怎么样了?
他和爷爷奶奶那么亲,现在二老一个接一个出事,那孩子得有多难过。
陆清允攥住了俞家阳的小臂:“阳阳,我......”
俞家阳笑了一下:“哥,你要是想去,就去吧,我都这么大人了,可以一个人去大学报到的,等你把这 边的事都处理完,再来找我。”
陆清允声音沙哑:“对不起,阳阳......”
俞家阳:“哥,我们是亲兄弟,干嘛这么客气啊,什么时候你赶紧过去吧,记得给小拖油瓶买点糖
陆清允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孟家。
从凌晨起,就有佣人在大门口放了花圈,花篮,和白色的绸布。
远远看过去,只觉得沉闷的让人无法呼吸。
别墅的客厅已经设置好了简易的灵堂,孟家老太太和蔼慈善的遗照就被供在一片蔷薇花海中。
孟云谏一身黑衣,一动不动的跪在灵前。
孟云野从楼上下来,远远瞧见弟弟的身影,皱了皱眉,赶紧走了过去:“你怎么还在这?”
他收到奶奶去世的消息后就立刻回了国,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说,落地又忙着奶奶的后事,又累又困, 凌晨一点多才回房休息了会儿。
那时候孟云谏就跪在灵前守着了,他都一觉睡醒了,七八个小时过去了,孟云谏怎么还跪着。
孟云野到底是心疼这个弟弟的,伸手去搀他:“云谏,听话,起来,去睡会儿。”
孟云谏还是跪着没动,这些日子,他明显的瘦了一圈,凸起的喉结滑动了两下,嗓子已经哑透了。
“哥,你让我跪着吧。”
他心里乱,像被人捏着肺一样窒息,跪在这里他心里好受点。
孟云野皱眉:“云谏,奶奶......和你没关系,她的病已经很严重了。”
孟云谏勾唇,扯出了一丝苦笑。
是吗?
奶奶这些年是一直病着,可还没有到要了性命的地步,要不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他出事,闹到全网睡骂人 人喊打的地步,奶奶又怎么会病情突然恶化,一夜之间就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孟云谏的鼻子猛然一酸,微微低下脑袋,无声的攥紧了拳头,紧绷的肩膀忍不住颤抖。
孟云野了牙,把他拽起来:“都说了和你没关系,别胡思乱想,奶奶生前最疼你,你跪这么久,奶 奶看见不心疼啊?”
孟云谏的眼睛通红:“哥......”
孟云野:“好了,先回房休息,饿吗?我让刘姨给你做点吃的。”
孟云谏机械般的摇摇头。
孟云野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那你先睡会儿吧,听话。”
孟云谏又是木讷的点点头,然后才转身,一瘸一拐的往楼上走。
回到卧室,关上了门,孟云谏立在阴影里呆站了许久许久。
陆清允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他。
孟云谏后背紧紧的靠着门,声音沙哑:“......奶奶走了,爷爷病重,简简一直哭,工作也没了,我好难
受,阿允,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陆清允背过了身。
孟云谏慢慢的跪了下去,跪了一晚上的膝盖触碰到了冰冷坚硬的地板,如同绵密的针尖,密密麻麻的传 来撕心的剧痛。
“你们还要折磨我多久......”孟云谏紧紧拧眉,像个钻了牛角尖,怎么也出不来的孩子,双眼全是一根根
分明清晰的红血丝。
“我知道错了,你们打我一顿吧。”
“别再折磨我了......求你们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陆清允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孟云谏就像是一座雕塑,跪在地上久久的凝固着。
陆清允赶到孟家时,天色已经渐暗。
看着一片肃穆凝重的孟家,陆清允的鼻子又是狠狠一酸。
原来......奶奶是真的不在了。
陆清允上门表明来意,可门口的佣人却说,明天才会对外开放宾客吊唁,不能让陆清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