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膏”这个词又让禹向荣回忆起刚才那句杀伤力巨大的嘲讽,一时哑口无言。
反倒是楚遥,感受到掌心物件的温度,忍不住挑起眉,撩人的话张口就来。
“哥哥一直揣在身上的?”
他将还剩一点的女士烟夹在指尖,拧开唇膏沾了点里面的半透明唇蜜,用唇刷扫在了自己两瓣唇的唇珠中央。
啵。
上下唇微微一抿,嘴上原本冷酷风的深红色口红就被晶莹的水润光泽感给润化了棱角,只透露出一股又嗲又欲的清软感。
禹向荣的视线不由得就落在了那两片微嘟的唇上。
他看见‘女孩’伸出一点舌尖,在唇珠上漫不经心般地扫过,说。
“捂久了,还是热的呢。”
嗞嘶——
烟丝被蔓延的火星灼烧,一点点往深里钻,熏出了长长一截烟灰。
禹向荣手一抖,烟灰就落在了手背上。
“一直没碰见你。”隔了一会儿,禹向荣才挪开眼解释道。
楚遥顺杆往上爬,“那正好,加个微信呗哥哥。以后就不怕找不着了。”
禹向荣没接话,只正经道,“楚小姐,我们不熟。”
“怎么,”楚遥挑眉,“不能叫‘哥哥’呀?”
他歪歪头,表情可爱又无辜:“本来想叫你‘小哥哥’的,只是……”
又来了。
禹向荣感觉那股火辣而直白的视线再度将他从头扫到尾,特别在中间的位置停顿时间多了那么一点。
“只是人家想着,哥哥应该不算小而已。”
“禹向荣。”
禹向荣连忙打断了楚遥的话,主动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昏暗无光的巷子里,在看不见的耳后,他的脖颈正升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红。
“禹,向,荣。”
楚遥一字一句地念完男人的名字,满意地夸道,“好听。”
“可惜我不叫‘欣欣’。”他又有些遗憾地说。
见男人跟不上节奏的愣神表情,楚遥噗嗤一笑。
“好啦,逗你的。现在可以交换微信号了吗?”
禹向荣还在垂死挣扎。
“不必了吧。”
他想,也许过了今晚,他们就不会再遇见。
“可是我怎么觉得还是有必要呢?”
楚遥晃了晃手里的唇彩,舌头故意在嘴唇上咂摸了几下,“感觉这东西捂太久,好像有点不能用了呢。”
禹向荣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
*
两个人在那天就此别过,之后的一两周都没有怎么联系。
禹向荣本来就是一个枯燥正经不爱与人聊天的性子,加之他大部分时间都需要贴身跟在老板身边,无法使用手机,平时也没机会和别人聊什么。
而楚遥呢,则是在忙着挣过年前的最后一波奖金。
像他们这种奢侈品店,在年末的时候总会有一轮小小的业绩爆发。人们一年到头挣到钱了,还是愿意买个包包之类的奖励自己,或是配置是上一套高级货,将自己的辛苦换回快乐。
当然对于有钱人来讲,那就不是以个数计算了。小件的礼品经常是随手一点就打包好几十个购物袋,方便过年时送亲戚送朋友。
楚遥这天又是一口水没喝的站了一下午,将上一位客人买下的十条丝巾仔细打包好后,才有时间和同事换休。
他喝了口水,烟瘾犯了,便从更衣室里摸出自己的烟,跑去商场的楼梯间里抽。
眼瞧着要过年了,商场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置办年货。
喜气洋洋的音乐依稀透过人防门钻进黑暗的楼道里,却并没有给这处安静冰凉的空气增加多少人情的温度。
楚遥点燃烟,深深吸了几口。
刚才那位买丝巾的客人看上去不比他年纪大多少,但人家已经是财富自由的人了,大手一挥就包了许多东西。据说是打算回乡的时候送给当年那些瞧不起他的亲戚们,让他们看看自己现在过得有多好。
楚遥抽了口烟,心想,凭自己的本事,怕是这辈子都实现不了这种打脸爽事了。
啧。
现实的人生就是这么操蛋。
这座商场的人防设施修得很好,四通八达连着好几个疏散通道。楚遥就缩在其中一条走道里歇息。
他们这些员工,偷懒时都喜欢找这里。
黑不溜秋的,也没别的人,可以打盹儿,可以玩游戏,也可以打打电话和朋友聊天。
楚遥见轮班还有些时间,干脆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