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还是第一次在他眼前哭。
徐子谦脊背僵硬，不知作何反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林上前，轻轻吻住了他的唇，眼泪滑入两人交叠的唇齿间，又咸又涩。
而这一幕，周围不少人看到，纷纷侧目，成林却根本不在意，只忘情的，加深了这个吻。
徐子谦反应过来，别开了头：“成林，别这样。”
“对不起。”成林神色黯淡，双肘顶在膝盖上，附下身，苍白纤长的手指，捧住了脸。
徐子谦看到他肩膀微微抖动，慢慢抬起了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后背。
成林一怔，肩膀抖的更厉害，指缝间，不断有液体落下，坠在地上，却要好似，坠进了徐子谦的心里。
“成林，先回去吧，我们的事，回头再谈。”
“我不想谈，子谦，我不想谈，我知道你要和我谈什么，分手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太痛苦了，子谦，求你，别这么残忍，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才刚告诉你你就要把我踢出局了，子谦，这对我不公平。”
“成林……”
“子谦，让我缓缓，真的，不要这么急，不要这么急就踢走我，我受不了，求你了，给我点时间缓缓可以嘛？”
徐子谦眉目深锁，半晌，闷闷应了一声：“嗯。”
*
这边，成林哭哭啼啼的，求来了在徐子谦身边，继续待一阵的机会。
那边，ICU里，李欢恍恍惚惚，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茫茫苍白，看不清东西。
耳边能听到机器熟悉的滴滴滴滴声。
他是卖医疗器械的，这声音，太熟悉而亲切了。
在滴滴答答的机器声中，依稀仿佛，他听到了徐子谦的声音。
“我不喝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诶，徐总，别那么扫兴吗，这才哪到哪啊！来来来，再喝一轮。”
“我说了不喝了。”
“不喝，不喝怎么谈生意对吧，佳诺集团第二继承人，徐总，这第二可不好听，我这笔单子可不小，能助你登顶呢，不然徐总不爱喝酒也行，只要徐总答应陪我一夜，单子照样给你。”
“滚。”
“你麻痹，徐子谦，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老头快挂了，你要拿不出成绩，佳诺集团跟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徐子谦，要么喝，要么睡，你自己选。”
朦胧中的李欢，有些慌张。
拼命想出声帮帮徐子谦。
可就像是听广播，他在画面之外，他无能为力。
剧烈的呕吐声传来，听的李欢心口一揪一揪。
很快，淫丨靡浪荡的笑声，覆盖了耳膜。
“徐子谦，你他妈躲这呢，桌子上10瓶酒，都给我干完了，这单子就归你了，要不，你归我，单子归你，自己选。”
“我喝。”
“蒋总，这小子是不是蠢，等他喝的稀巴烂醉了，还不是留着给给你玩呢。”
“呵呵，老子已经想玩他很久了，都说老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今儿晚上，老子就吃一回给你们瞧瞧。”
“哈哈哈，蒋总，用完能给我们用用吗？”
“随便，别给艹死了就行。”
不停的灌酒声，在耳边响起。
李欢很着急。
他想说，别喝了。
嘈杂的笑声。
取笑声，哄笑声，淫丨笑声，都极度刺耳。
直到那声玻璃脆响和惨叫声响起，李欢心情陡然放松，愉悦起来。
有什么好着急的呢，他记起来了，在那间酒吧里，徐子谦被为难灌酒，最后根本也没被怎样。
倒是灌他酒的人，被他一瓶子cei了脑袋，打瞎了一只左眼。
徐子谦从来，都是个狠人啊，他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
是他多虑了。
眼前那茫茫白色，归于漆黑。
听到有个女人叫他名字，说着“醒了？”“有没有清醒？”之类的话。
他却不是很想理会，沉沉闭上了眼睛。
ICU外，徐子谦被告知，李欢短暂醒来过，他多日来紧绷的心，第一次稍微放松了片刻。
即便，医护人员告诉他，这次醒来，病人意识并不清醒。
那又如何，总会好起来的，只要，他还愿意醒来。
*
沈离再一次接到冷墨白的电话，冷墨白已经到楼下了。
在“你下来”“要么我上去”之间，沈离选择了前者。
因为，选择后者，最终的结果，也无非是前者，何苦费神李妈妈招呼冷墨白呢，这老太太已经够劳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