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初奇怪地看着他:“你该不会以为这是送你的吧?”
易天凡噎了一下。
关初又道:“这是我路上买的,打算拿回家插的。”
“哦……”易天凡倒有些尴尬。
关初不冷不热地道:“你认为我会送你玫瑰?”
“……”易天凡佩服关初这一句比一句更能让场面尴尬的功力。
关初想了想,却道:“不过,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玫瑰。”
易天凡便问:“那这是什么?”
关初挑了挑眉,说:“玫瑰是有香味的,你闻闻这个,看有没有香味。”
易天凡便凑过去闻了闻,自然没闻到任何甜香,只说:“没味。”
关初道:“你再闻闻。”
易天凡再用力地吸了一下,方说道:“就是普通的植物带着的一点气味。”
“不错,”关初说,“玫瑰是有香味的,但现在市面上所售卖的切花大多是月季,所以没有这么浓重的香气。”
听着关初一本正经地科普,易天凡觉得好笑:“没想到关总也成了玫瑰方面的专家。”
“那谈不上。”关初道。
易天凡咳了咳,说:“太子妃在客房,我让人领你去见见他?”
“好。”关初抱着玫瑰便上去。
客房中央放着一张手工羊毛地毯,针织着起起伏伏的绿洲图案,十分可爱。易博士赤着脚,坐在羊毛地毯上,一手拿着薯片袋,一手抓着薯片往嘴里塞,双腿叉开,毫无形象地看着电视。看起来完全没有平日身为太子妃的端庄优雅。
“你怎么来了?”易博士举起薯片袋,“要吃一口吗?”
关初皱起眉摇头拒绝:他实在无法苟同在羊毛地毯上吃薯片这样的举动。
易博士笑了笑,说:“坐吧。”
关初并没有在沙发上落座,毕竟他认为自己坐得比对方高不甚适宜,便只得跟易博士一样坐在地上。但见关初背脊平直地在地毯上正襟危坐,手里还抱着花,看着倒有些好笑。
易博士忍不住问:“这花是给我的?”
关初道:“不是。”
易博士又道:“要不你先把花放下吧?”
“不必。”关初道,“花不重。”
易博士也不好继续说花的话题了,只问:“你怎么来了?”他想了想,“是太子让你来劝我回去的?”
“似乎是。”关初说,“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认为我能够劝您做任何事。”
“也许他也没有这么认为呢。”易博士低头。
关初偏着头打量一下易博士,说:“您为什么选择跟易天凡走?”
“你为什么不先问为什么易天凡愿意拼着和太子产生冲突,都要带走我?”易博士反问。
关初想了一下,说:“也许你们达成了某种交易。”
“不。”易博士摇头,一口咬碎了薯片,牙齿间发出清脆的“咔擦”声,“没有交易。说起来,自从易闲君出事之后,我就被‘养’在疗养院里了,每天一队人马守着我,我想和谁达成交易都做不到啊。”
“这么说也是。”关初点头,“那易天凡为什么突然带走你,你是毫无想法的?”
易博士皱了皱眉,又吃了一片薯片:“我猜,他应该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吧,但他没明说,只是叫我好好休息。”
“既然情况不明,您为什么还愿意跟他走?”关初更不理解了。
“他人多啊。”易博士答得理直气壮,“太子这边的人一看就打不过。我要么自己跟他走,要么被扛着走。作为现役太子妃,我还是得选择一个更优雅的方案吧。”一边说着必须优雅,一边赤着脚岔着腿在地毯上吃薯片。
关初算是明白了,半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要小心。”
“小心?”易博士似乎有些好奇,“怎么突然叹气?”
关初看着易博士,好像在审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易天凡曾经告诉我,智齿是因为一段录音才没命的。”
听到这句话,易博士嘴里的薯片都不香了。
他的嘴巴张了一下,随手把薯片扔地上,任由薯片碎渣跌入昂贵的羊毛地毯。
“他怎么知道?”易博士诧异地问。
关初也冰冷冷地说:“是,他怎么知道?”
易博士沉吟一会儿:“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是派人冒死从东宫里将录音偷出来的。”关初缓慢地说,“他以此为由,让我帮助他反抗太子。”
易博士愕然:“那他可真是厉害,连东宫都能偷。”
“或者他根本没有偷。”关初说道,“太子不至于这么不谨慎。而且录音这种东西,是很难偷盗的。”
易博士神色一凛:“你是什么意思?”
关初便道:“我想,会不会是反转过来?并不是他从太子那儿偷出了录音,而是他把录音拷贝给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