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苦笑着,他和许匀舟怎么就难么难,不求像其他人一样有父母疼爱,只期望两个人好好的,哪怕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连这个愿望对他们来说,似乎都是奢求。
好像他们身边,除了彼此,全是刀,若是不小心超出了之间局限的安全范围,便会被狠狠地刺一刀,轻了顶多流点血,重了则是想夺取他们的命。
宁远的父母还好说,正如他刚才所说,既然不曾管过,现在又何谈资格。
但是许匀舟的父母,真的是把他往绝路逼。
“他们两个在里面,你是?”
“我是他们的老师。”
外面传来的声音让宁远一愣,等他回身时,便看到皮卡丘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
“老…老师。”
皮卡丘走到病床旁,看了眼还在睡的许匀舟,“发烧了?”
“嗯。”
宁远站在他身边,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伸手抱住了皮卡丘。
“老师,对不起。”
皮卡丘笑着摇摇头,“傻孩子…”
……
许匀舟是在输第三瓶液时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两个人。
看到皮卡丘那一瞬间,许匀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床边的两人双双按了回去。
“好好休息。”皮卡丘命令道。
“老师,你怎么来了。”许匀舟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现在只觉全身上下没有舒服的地方。
“来看看,顺便跟你们说说话,问了问方明你们在这。”
“老师,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许匀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找你爸妈了?”
许匀舟点点头。
“害,他们等你找他们呢。”皮卡丘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扭头却看到宁远一直侧着脸,不禁疑惑,“宁远,你侧着脸干啥,转过来。”
宁远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皮卡丘一把拽了过去,半边肿起的脸还没来得起用手堵住,许匀舟就从床上爬起来,不顾手上还输着液,捧着宁远的脸仔细看。
“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没事。”宁远挣开他。
许匀舟回想今早的事情,似乎是在昏迷之前看到了一个男人,但当时脑子不清醒,根本没看清楚。
“你爸爸?”
宁远没说话。
许匀舟也知晓了答案。
直到…
“许匀舟你给我躺回去。”
皮卡丘一叫唤宁远才看到许匀舟右手手背的针管里往外回血,刚想起来被皮卡丘按回去。
“我去找医生。”
许匀舟鼓针了…
医生又在他另一只手背狠狠扎了一针。临走时还嘱咐要注意。
“没事。”宁远摸了摸自己的半张脸,虽说还是很烫,也有些刺刺挠挠的疼。
但比起许匀舟真的不算什么。
肉体的疼痛在精神折磨面前不值一提。
“自己擦一下。”皮卡丘再回来之时,扔给宁远一管药膏。
坐下来时,重重叹了一口气,对许匀舟说,“许匀舟,别去找你父母。”
“老师,可…”
“孩子,听我说,我知道你爸妈这么做是为什么,一开始是想着你没有人照应,肯定撑不了几天哭着回去求他们,但是你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坚强。”
皮卡丘脸上渐显倦色,“这些年我不是没见过高三经受不住压力跳楼的,但是王熙那样的,我是第一次见,我看到那封遗书时,受到的冲击不比你小,所以我身为一个老师和一个父亲,也思考自己在教育这方面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失误,之前我还想着,能舒缓你和你爸妈的关系,毕竟父母和孩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王熙的死,我明白了,我错了,我不想在看到这种悲剧。所以,你不能回去…”
“可是老师,你怎么办…”许匀舟哽咽着说。
皮卡丘轻轻笑道,“我没什么,五十的人了,人生也就这样了,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就算卸任了又如何,年轻攒了一笔钱,以后依旧可以衣食无忧,所以你和宁远别担忧我,要放心去飞,这也是我今天大老远跑来找你们的目的。”
……
那一下午,皮卡丘待到很晚才离开,离开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嘱咐了他们几句,便笑着离开了。
家里爷爷和红毛焦急的等着,听红毛说,爷爷知道宁远爸爸打了自己儿子一巴掌,二话不说将人轰出家门,还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许匀舟身子还有些虚,哭了一下午的眼睛又红又肿。
宁远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虽说上了药的脸有些消肿的迹象,但眼睛也是又红又肿,看着像是刚和别人打完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