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胆子的问题?行,想算账是吧?我跟你算!”白安贤攥了攥拳,“就算算你在别院住的那些年,二爷是怎么待你的。”
盛绥一直没说话,到这才出声制止:“老白,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这小子凭什么站在这跟你耀武扬威?”白安贤抄起盛绥的袖子,举到季维知面前,“季维知,你摸摸脑袋想想,二爷为什么退伍的?你现在出这个么馊主意,合适吗,啊?”
季维知动作顿住,表情微动,“什么意思?”
周桥月愤愤不平,“他肩伤最重那会,连握筷子都费劲。光康复就养了大半年,到现在医生都不许他胡来。”
“我……”季维知惊讶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本以为盛绥因伤退伍就是个幌子。毕竟他在码头上见过二爷,那人看起来那么稳重健康,还能受得住自己一顿扑腾,根本不像有伤。如果真像白安贤说得那样,那自己属实是过分了。
白安贤气得甩手袖,“都这样了你还想揍他,就这么恨吗?”
刚刚还蛮横不讲理的小狼立刻败下阵,像个犯错的孩子,不敢叫人,梗着脖子支吾着。
“没事,”盛绥接住话茬,重复道,“刚刚都说了,悉听尊便。”
这下轮到季维知惊讶。
白安贤和周桥月也忙拉住他,“二爷!你想什么呢?”
盛绥望着季维知说:“如果真的能让清安解气,三下倒也算不了什么。”
盛绥一向有主意。白安贤没法,只得放开他。
“去旁边隔厢,你随意。”盛绥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给白安贤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赶忙联系万国饭店前台,拿药箱应急。
季维知满心疑窦,盛绥也忐忑不安。俩人一前一后,气氛比屋外的雪天还冷。
周遭看客指手画脚地,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仇怨,非得闹这么大。
终于走到清净处。隔厢空间封闭,灯光昏暗,十分不利于控制拳脚走向。
盛绥估摸身体情况有些发怵。他深吸一口气,把手靠到背后以免伤到季维知,又做好万全的防御准备,终于示意道:“开始吧。”
屋里的空气似乎静止。
静到能听到楼上的歌舞声,唱的是,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也许是大脑的防御机制作祟,盛绥不合时宜地想,这歌竟然很应景。
正放空着,盛绥忽然觉得怀里一热。
“……”他低下头,看到毛茸茸的黑发。
原来是季维知趁他走神,猛地扑上来——
抱住了他。
盛绥有点懵,手却比大脑动作快,自觉地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这算是……第一下?”
“嗯。”季维知的声音被瓮在衣服里,带着小尾音,仔细听还有点哭腔,“还真以为我想打你?”
盛绥一时失去思考能力,凭本能,一下下拍着年轻人的肩,语无伦次地安慰道:“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在怪我来着。”
“我是怪你啊!”可把少校委屈坏了。
季维知又抱了会,可怜巴巴地抽了下鼻子,“可白大使说你有伤嘛……”
第6章 多乖一小孩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军官,就因为白安贤的一句 “有伤”,一下子变回乖巧又嘴硬的小维知。
盛绥心软得不像样,语气也放温柔了许多:“可你不是要揍我吗?怎么还……”
怎么抱上了。
小孩的面子需要顾及,所以盛绥贴心地没把话说全。
“你不也说不要我嘛,怎么又回来了?” 季维知早不是话少的小孩,学会了反唇相讥。
盛绥无奈地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明明说的是‘会回来接你’。”
“谁要你接。” 季维知嘟囔道。
盛绥听不得这话,警告似的在他后脑勺拍一下,不轻不重。
季维知呼痛,从盛绥怀里钻出来,捂着头撇着嘴:“不要打头!现在我可是重要人才,被你打笨了怎么办?”
就这么一下,还不够他们平时训练摔的百分之一重。
盛绥无话可说,笑着摇摇头,像小时候那样用大手帮他摁着脑袋:“不疼了。”
季维知这才不闹,安安静静低着头任他揉。
盛绥瞧他慢慢变粉的耳廓,不禁叹气,自己才走了不过两年,怎么小孩儿越来越会撒娇了。
“还气吗?”盛绥见现在二人气氛缓和不少,终于敢重新提起 “旧怨” 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