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山_作者:顺颂商祺(87)

2022-03-08 顺颂商祺

  老师们也无奈,看不住这帮孩子,只能跟着一块儿闹——造呗,反正都这样了,乐呵几天怎么了?

  这天,一帮人正围一块儿唱歌。有个小姑娘也是人才,逃命的路,她背了把吉他。路上吉他被崩断两根弦儿,她就用剩下的弹。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唱南方,唱山高水远、道阻且长,唱此后,与日月同光。[1]

  歌声穿过嘈杂的人群,来到走廊尽头。

  恰逢夕阳正好,余晖金黄,镀得地板上闲坐的来人周遭都是橘色。旁边摆着两个饭盒,但都没动几口。

  这段时间俩人都不轻松。季维知不必说,盛绥被闷在车上也没忘济善会的活动和泊城那头的生意。一周见不上几次面,很难为这对热恋中的情侣。

  于是就更争分夺秒地腻歪。

  走廊没人,季维知特意找盛绥来这吃饭,顺带看着路况。

  吃又不好好吃,季维知讨好地笑,“你喂我呗。”

  “张嘴。” 勺子下一秒就递过去了。

  季维知美美地嚼完,懒劲儿上来不想动,软塌塌地枕在盛绥腿上,哼哼唧唧的。

  “舒服了?”

  “嗯。” 鼻腔里哼出来的。

  盛绥嗔他:“这会儿知道黏我了,早干嘛去。”

  这是在埋怨季维知忙得不见人影呢。年轻人哪能受这指控,小狗似的在男人裤腿上蹭着,“早也黏你呢。”

  盛绥没招,拎着他的衣服后领笑,“刚吃完,全是油你就蹭我。”

  “就蹭,蹭了我给你洗。” 季维知这回可放肆了,撑直手臂冲人脸上啵了好几口,“我不但蹭,我还亲你。”

  盛绥哪舍得真让他洗,嘴上说着不卫生,心里美得都不知今夕何夕了,两手冲小孩脸上又揉又捏,“多大人了还这么没正形。”

  “跟你要什么正形,成天搁外头端着还不嫌累啊。” 季维知亲完又躺回来,舒舒服服地闭上眼打盹儿。

  火车晃晃悠悠,走廊里除了呜呼匡切的动静,就只剩一群人的合唱声。

  季维知问:“二爷,外头在唱啥啊?”

  盛绥竖着耳朵辨认了会,答:“雁城大学的校歌。”

  “雁城大学……” 季维知没睁眼,把脸埋在大腿中间,“他们这帮师生还挺有意思的。”

  都聊起这个了,盛绥也不藏着掖着,径直问:“是么?比如那个裴先生?”

  季维知笑:“你知道他。”

  这人跟盛绥有点渊源,再加上季维知之前遇到过他,盛绥就多说了几句:“何止知道,我还跟他在《时报》上吵过架。”

  《时报》是全国性的报纸,各地笔者都会在上头发表评论。常常头一期谁一鸣惊人了,第二期就会有人发个驳某某书,一来二去,好不热闹。

  季维知坐起来,问:“还有这事?”

  “嗯,他笔名怀璋,写社论挺厉害的。”

  这么一说季维知就有印象了,这个笔名他确实听过,就是没把它跟裴山联系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笔名?”

  “我能不知道么,当初济善会的成员里,” 盛绥顿了顿,语气平常,好像只是在谈论今天天气还可以,“就有他一个。”

  “?” 季维知瞪大了眼。

  盛绥以为他是惊讶于济善会的规模,解释道:“虽然裴先生是雁城人,但济善会当时影响力挺大的。裴山没少参加活动。”

  季维知抬眼瞧盛绥,有些不满:“你下回能不能别用这么稀松平常的语气讲这种大新闻?”

  盛绥毕竟早就知道裴山要去云城,见怪不怪了就没觉得这事离谱。

  “行,听你的。” 盛绥应道。

  季维知看着眼前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喜欢又心疼,心尖儿都发酸发麻,没忍住扑到人家怀里。

  “怎么又黏上了。” 盛绥不知道他刚刚小脑袋里想的什么。

  “我有点累,” 这话带讨好的鼻音,拖腔带调的,被外头小的听见自家长官这么说话肯定得恶心掉一层皮,“二爷,给我揉揉脖子呗。”

  盛绥把他翻了个面儿,手在后颈上捏着,“你还能再休息多久?”

  “二十分钟吧,我等会得带着他们做点室内训练。” 季维知说。

  盛绥替他捂上眼睛,轻声说:“闭着,睡一会。”

  季维知摇摇头,“不要。”

  好容易搁一块儿,哪能浪费时间呢。

  但俩人也没什么正经事。盛绥一会儿戳他脸玩,一会儿揉他头发,说的全是没营养的话,却总嫌时间不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