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你是否属于黑猩猩类,但人类社会是有必须要遵守的规范的。”
“保密不行吗?你不也对我感兴趣吗。我的气质跟张宰英截然不同(注:这里其实宰洪用词也是「不对」,但似乎这个单词在韩语口语里也可以被理解成不同?我这里为了通顺就翻译成不同),不正是你喜欢的类型嘛。”
“你彻底搞错了。”
男人大概觉得宰洪很滑稽。
“你呢,叫张宰洪,而不是张宰英。不论基因核酸序列再怎么相似,你们都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他坚定地像一道城墙门。虽是个理性的人,但一牵扯到张宰英就会变得像伪宗教的狂热信徒一样盲目。
男人双手撑在桌面上猛地站起身,冷冰冰地俯视着宰洪。
“约好带您游览两个小时,抱歉未能遵守承诺。”
“……要走了?”
“是的。若想平安回国,今天的事情请务必对宰英哥保密,并且达成最早的航班回去。”
宰洪还在纠结要不要追过去,只见男人又回来了。他喘着粗气在桌旁站定,俯视宰洪说。
“因为你是外国人所以本来不想纠正的,但还是太在意了……”
“什么?”
“你应当要把「不对」跟「不同」区分开来。风格不同,狗和猫也不同,两个人不同,并不是不对,而是存在差异。如果你是韩语使用者,就应当明白的。”
“……”
“Farewell, Eric Jang.”
男人用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韩式发音跟他道了别,便如风般消失在了视野里,剩下孤身一人灵魂出走的宰洪。
「混蛋。」
他抹了把脸,彻底靠到了椅背上,一阵疲劳感涌了上来。回想完从交换名片到对方离去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之后更加疲惫,分析很快结束,结论也相当简单。
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一次都没能成功烘托出浪漫的气氛,一次都没有。他就像没有把手的门,不能吃的样品菜。
「也是,他那时要是没信心,也不会把他介绍给我了。」
迟来的醒悟,张宰英当时那副「你试试呗」的奚落表情就是答案。宰洪纯粹是在既定的事实上做了无谓的努力。
「大老远跑过来干嘛呢,管什么疯子的婚姻,反正也会活得很好。」
宰洪出神地注视着的桌面,这时被投上了一片阴影。
“尚宇去哪儿了?”
张宰英正张望着四周,顺便把一团可疑的卷毛假发扔在了桌子上,坐到了对面的空座。他穿着一套像是新买的训练服。
宰洪叹了口气回答。
“说被我骚扰到所以跑了。”
对面那张老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宰英拿起面前的酒杯,确认了没动一口之后整理了一下发型。明明还不放心地跟踪他们,现在已然从容不迫起来。
“见到我男人有什么感想?”
“不是正常人。”
“可爱吧?”
“……可爱?”
骂他是个连厨余垃圾都不如的伪君子的声音还在耳边震荡。
“跟以前比起来已经圆润多了。”
“圆……润?”
“他是个把自己当成毒蛇的猫咪啦。有时候会太过实诚了,但心底不坏,你别讨厌他哈。”
“……”
“结婚之后我给你解开误会,正式地让你们俩认识一下。”
“那这6个月我都要承受这个误会了?”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的丈夫。”
宰洪又止不住地要叹气,有种被张宰英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感觉。这一天里经历了接二连三的冲击性事件,一时半会都恢复不过来。
宰洪突然想起了今天听到的最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可是……你们真的去找外公说了这事?”
“噢。”
“勇士。”
“还以为肯定要少一条命。”
宰英面露嫌恶,摇头否定。
“怎么样?没挨打吗?”
“只有我挨了,一个巴掌。”
“就这么完事了还真了不起。”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尚宇看我挨了一巴掌应该相当受打击,小家伙一下子就变得跟个多伯曼狗似的……外公他扶着自己的后脖子,妈在哭,还有几个陶瓷飞起来撞到桌子上碎了,还有各种骂人的……”
“……”
“不过最后还是没事了。毕竟他老人家体力比不上以前,得亏他是非暴力主义者,要不然……想想就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