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岁愣了几秒,一脸看傻子似的表情:“饭没了,那不就是纯纯的炒蛋吗?你老实说,是不是想偷懒?”
张师傅:“………”
这醉了的高材生果然不一样,理智在线,不好糊弄。
闻岁微抬着下巴,总结陈词:“总而言之,顾客就是爸爸,是上帝,是摇钱树,你们要站在儿子的角度考虑问题,懂吗?”
“懂。”一排员工齐刷刷应道,表情精彩纷呈,差点儿没笑出声。
“行了,今天先这样,改天再细聊。”闻岁大手一挥,让人解散,逻辑在线,看着还挺清醒。
看完免费全场,汪奇粤痛苦地捂着脸狂笑:“有一说一,就喝了酒还能想着帮人家改良服务,你真的很适合经管。不过我们下次再来,人家会不会拿着扫把赶出去?闻岁估计得上店家黑名单了。”
江暗一边敲字给李经理发信息:今天的事,禁止讨论,不许外传
发送完,才轻描淡写道:“不会,这家店老板我认识,人很好。”
汪奇粤恍然大悟:“我说呢,再醉也不至于胡乱撒欢,敢情还有点裙带关系,那闹吧,随便闹,你把这锅掀了也行。”
“我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闻岁啧了一声,手臂撑着桌椅站起来,“哥,回家。”
江暗抬手抓着他的手臂,把人稳住,往怀里带了带:“家有点远,暂时回不了,宿舍先凑合。”
将讯息缓慢处理完毕,闻岁缓慢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猛然靠近他。
鼻尖在江暗的领口上蹭了一下,动作有些亲昵,像是小狗终于找到了主人。
“干什么?”江暗低头问。
闻岁轻飘飘开口,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在说某个常识:“无所谓啊,有哥在的地方,都是家。”
江暗心跳猝不及防重了一拍,心脏好像被一根线细细地拉扯着,在闷热的夜里沉闷作响。
他垂眸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忍不住用拇指在那个位置很轻地蹭了一下。
好乖,真的很难不动心。
好几秒钟后,他才按住闻岁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往外挪:“能走吧?”
“当然能。”闻岁垂死挣扎着走了两步,觉得视线有点晃,瞬间改口,“但我就是不想自己走,怎么办?”
嚣张跋扈,毫不讲理,简直少爷本爷。
“我背你。”江暗说着,把人的手臂往自己肩膀上一放一拉,把闻岁整个人牢牢实实地背上了肩膀。
闻岁脑袋垂在脖颈的位置,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像是没了骨头。也不说话,看上去突然地乖巧。
见两人准备离场,简映招呼其他同学:“那今天就撤,大家到宿舍后群里报个平安,我去结账。”
江暗两手勾在闻岁的大腿上,轻松转了个身:“不用,单我结了。”
就冲闻岁今晚直白地说了这么多心底话,这顿饭也请得值。
“江神大气!”
“江神牛逼!”
“江神路上小心!晚安!”
大家纷纷起身,起着哄散了,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往学校的方向走。
怕闻岁难受,江暗刻意把脚步放得很慢,很快就跟大家落了一大截。
感觉到那颗脑袋时不时地在脖颈边蹭,酥酥麻麻的,他又轻声问:“不舒服?”
“舒服。”闻岁张了张嘴,感觉到酒意上涌,缓和了半秒钟才继续说,“上一次你背我,还是十五岁,你帮我做完人工呼吸,背我去医院。”
“嗯,记性倒是很好,看来没醉,酒量还行。”江暗淡淡出声,把人往上掂了掂,让他能靠得更舒服。
“那必须的,闻岁干什么都厉害。”闻岁收紧手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脑袋往下又垂了一些,嘀咕说,“算了,不说这个不开心的事。你这也是在伺候我补偿我受伤的小心脏吗?”
江暗顿了顿,揶揄说:“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没在伺候你?还需要挑时候?”
“也是,你这个哥哥当得吧,勉强还算称职。”闻岁声音低下去,越来越小声,“但我总觉得你还是心怀怨念,离开家这几年不太好过吧,不然怎么总感觉对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后面那一句含糊地滚在喉咙里,江暗没听清,偏头反问:“什么?”
闻岁清醒了一瞬,抬头看向前面的路灯:“没事,看路。”
深夜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难得静默了片刻,像是往常无数次下了晚自习一起回家的时候一样。
好像今天不是大学的新生聚会,而只是那些岁月里拎出来的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
江暗想到刚才闻岁绕了一圈对同学的评价,缓缓开口:“忘了问,你怎么看我?给个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