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年龄差_作者:刑上香(54)

“这话也别再说了。”

“你……只会让自己吃亏。”

他咬着牙沉默了许久,鞠躬说:“谢谢老师。”

他的真话,又一次杳无音讯。

他跌跌撞撞探索了许久,他重新学着写歌,从乐理学起,从传遍大街小巷的口水歌开始思考,用了整整两年的功夫,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既能让市场接受,又能让自己接受的。

中间他签下了唱片公司,写下了无数探索之中的失败作。

有人说他哗众取宠,有人说他平庸。

他也不再唱自己的故事情绪。

最后有了属于宁荒的音乐,那冰冷怪诞、仿佛冷眼旁观的叙述者的音乐。

而距离最初那一首唱着无人可言的玲珑八面。

已经过了许久。

他的确一步步走出来了。

但的确也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期望别人相信他了。

97

这些记忆太真切了。

闭上眼睛,历历在目。

连带着十八岁的宁晃,都变得不像初见一般张扬。

像是在那一支歌的时间,长大了一点。

陆忱沉默良久:“你没跟我说过。”

“可能是怕丢脸。”宁晃说。

他能想象到,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自己,一定会像孔雀开屏一样,恨不得要把自己最漂亮光鲜的一面展示给眼前的人看。

漂亮的外表,好听的歌声,轻松解决问题的能力,游刃有余的气度。

但那些灰扑扑的过去。

要藏在尾巴后面。

他垂眸看着自己吉他上磕出来的伤痕,皱着眉嘀咕。

“其实,我也不想跟你说。”

“但是,好像十八岁的自制力很差劲。”

牵一牵手,摸一摸头,就会忍不住高兴。吃了好吃的东西,就会放松警惕。

受了委屈,就想要得到安慰 。

被欺负了,就想要大声说出来。

“你就当没听……”

他话没说完,却忽得被人抱住了。

半晌才说:“谁准你抱了?”

陆忱闷声喊他小叔叔。

把他包裹在自己的影子里。

“陆忱,你到底什么酒量啊?不会一听酒就喝醉了吧?”

“我肯定就是怕你这样,才没跟你讲,我怎么感觉你是想趁机吃豆腐,老流氓你……”

宁晃骂骂咧咧。

声音却渐渐小了。

半晌静下来,小声说:“其实,也都只是回忆,而你和夏子竽都在帮我。”

当年视若珍宝的作品,他写出了更好的。

当年丢失了的人,也有了更值得的。

“而且……”宁晃说,“我那时候,看到你了。”

他在唱完歌,什么都想起来的一瞬间。

看向台下,对上陆忱的双眼。

很奇怪,在那一瞬间。

就难过不起来了。

第29章

98.

那天夜里的一罐啤酒喝了好久,陆忱抱着他不放,他说着闲话。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闲事。

说驻唱那会儿,老板见他好看,便怂恿他推销酒,说这样来钱更快,谁知他嘴巴毒、脾气又差,酒一瓶没卖出去,架打了许多场。

幸好他身手不错、也没吃什么亏。

说他也在街头卖艺过,就像这样的天气最好,要找大学城附近,吉他盒往地上一摆,唱着唱着,就有人停下来听。

街头唱歌要更自在快活,他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唱够了,就把吉他盒里的钱捡一捡,去大学门口的小面馆吃面。

那时候东西便宜,三块钱一大碗清汤拉面,五角钱的玻璃瓶汽水和茶叶蛋。

加五块,还有一碟薄薄的酱肉片。

他猜陆忱听得很认真。

因为说到打架的时候,陆忱绕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比盒饭好吃,”宁晃一本正经地强调,“就是门脸看着不大干净。”

“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陆忱便说:“有机会再去找找看。”

宁晃“嗯”了一声,喝光了最后一口啤酒,倒了倒,一滴也倒不出来。

才嘀咕:“是不是该睡了?”

“是该睡了。再不睡太阳都要出来了。”陆忱松开了环着他的手,起身去收拾矮桌上的残羹冷炙。

露台橘色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弯腰时,白天穿的衬衫从裤子里跑了出来,领口纽扣也开了,侧面能瞧见漂亮的肌肉弧线。

宁晃把啤酒罐放下,略有羡慕地嘀咕:“你胸肌练得还挺好的。”

平时没觉得,刚才腻在一起才感觉,陆忱平时穿衬衫好看是有理由的。

肌肉紧实饱满,不发力时柔软,围度也可观。

这原本应该是赞美。

陆忱面无表情沉默了许久,不知是不是联想到之前说的他像妈,脸无声无息地黑了。

“小叔叔。”

“……别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