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蓝蓝用下巴指了指吧台的方向,“嫂子身边有人献殷勤呢。”
靳舟顺着蓝蓝的目光看去,只见吧台边坐了一个身穿白衬衣的男人,纽扣随意地解开两颗,露出骨感的喉结和锁骨,金框眼镜懒洋洋地架在鼻梁上,防滑链在白衬衣上肆意滑动。
“嫂子好欲啊。”蓝蓝还在说着,没发现靳舟已经僵在原地,“上次穿一身黑衣服,都没看出来呢。”
在一群“妖魔鬼怪”当中,杨时屿何止是欲,简直是他妈天上下凡的仙女。
靳舟的小舟子差点没当场起立,他心里的怒火嗖地窜到头顶,当即拨开眼前的人群,来到了杨时屿身后。
“聊聊呗,聊聊又不会少块肉。”杨时屿右边的人正嬉笑着找他搭话。
“聊你妈聊,滚远点!”靳舟毫不客气地把人赶走,杨时屿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把视线收了回去。
“还有你,”靳舟唰地抽走杨时屿左边的人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换个地儿抽!”
杨时屿的周围瞬间清净了下来,靳舟火冒三丈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还戴着金框眼镜,那明明是法官身份的象征,怎么能戴到这种地方来?
真是……让人看得上下起火!
“过来放松。”杨时屿面朝着酒保的方向,看也懒得看靳舟一眼。
适时酒保递过来一杯鸡尾酒,指了指二楼的卡座,对杨时屿道:“二楼客人请的。”
不等杨时屿回头,靳舟便抓过高脚杯,恨恨地瞪着二楼一饮而尽。
“放松?”靳舟啪地放下酒杯,咄咄逼人地问,“你工作做完了吗?判决书写了吗?卷宗看完了吗?你就出来放松?”
“你呢?”杨时屿总算偏过头来看向靳舟,“庭审准备完了吗?”
呃……
听到这话,靳舟的气焰顿时就像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萎了下来。
“我是准备完后才来的。”他心虚地说了一句,立马转移话题,“你赶紧给我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管我。”杨时屿道。
靳舟突然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仔细一想,这不是他送给杨时屿的台词吗?连语气都还一样。
他火大地拉住杨时屿的手腕就要往外走:“跟我出去。”
然而杨时屿轻轻松松就把手腕抽了回来:“不去。”
“你……”说又说不动,拉也拉不动,每个路过吧台的人都会看杨时屿两眼,靳舟感觉自己简直血亏,就跟家里的宝贝被人看去了一样。
他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怎样才肯走?”
杨时屿悠悠道:“你跟我一起走。”
“我这才来没多久呢。”酒喝到一半,舞跳到一半,靳舟自然不想走,一脸的不情愿,“我把你送回去。”
送你回去我再过来。
杨时屿不接话了,视线突然移向靳舟的身侧,浅浅地勾起了嘴角。
靳舟顺着杨时屿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自己身侧路过了一个美女,正晃动着手指,给杨时屿打招呼。
“你丫的还笑?”靳舟简直又气又憋屈,上一次杨时屿对他笑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他竟然对别人笑?
“回不回去?”杨时屿收回视线,淡淡地看向靳舟。
五分钟后,酒吧停车场。
靳舟坐上杨时屿车的副驾驶座,不爽地问道:“你都没喝酒,来酒吧放什么松?”
“没来得及。”杨时屿随口回了一句,把车开上了回家的路。
远离繁华的闹市区后,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光逐渐消失,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也变成了矮旧的楼房。
冷静下来之后,靳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看着杨时屿问:“你不会是来酒吧抓我的吧?”
杨时屿的工作根本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完成,就算他是真的想放松,按照他以往的习惯,也顶多是去便利店买两罐啤酒,怎么会专门跑到酒吧来?
还是离老街区这么远的一个酒吧。
杨时屿没有回答,靳舟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这次杨时屿轻轻吐出了两个字:“猜的。”
靳舟可不会相信杨时屿的直觉会那么准,推测道:“还是说你去家里找过我,发现我不在?”
杨时屿又不回答了。
靳舟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不过刚才杨时屿的那句“猜的”,已经间接承认了他就是去酒吧抓靳舟。
“你这么在意我啊?”靳舟的心情突然变好,好得他都飘了起来,“我跟你说,你还是不懂事,没有当嫂子的自觉。”
杨时屿瞥了一眼靳舟。
“兄弟跟老婆,谁更重要?”靳舟自问自答地说,“当然是兄弟。”
“我正跟兄弟们喝酒呢,你突然把我叫回去。”靳舟用右手手背拍了拍左手手心,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你说你,多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