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山9号院_作者:花满楼(67)

2022-03-23 花满楼 ABO

“下来我带你出去玩。”

“不去,五点要练散打。”

“咱俩玩警察抓坏人,你演警察,我演坏人,我给你拿我练练手。”

庄犹豫了一下,两条腿慢慢伸直站到地上。蒋危把他拉到空旷处,微微弓起身子,做出防守的姿态,特别大气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来,朝这打。”

庄攥起拳头,刚挥出去又收回来,有些纠结地皱起眉头:“不行,你不是犯罪分子,我打下不去。”

“打着玩你怕什么,你打人能有多疼?”蒋危满不在乎地甩了下头,“要不行你换这边打。”

庄坚持道:“我爸爸说过,《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第二条规定,制止违法犯罪行为才可以采取强制手段,你是好人,我不能打你,我还是回去打沙袋吧。”

蒋危一听急了,生怕他转头走掉,撸起袖子就扑了上去:“磨磨叽叽干什么,先给你一拳看你还不还手。”

等把人扑在地上蒋危才傻眼了,挥拳头这事对谁都无所谓,对着庄就是不行,那么细皮嫩肉像雪搓成的一个人,让他怎么下得去手?

但是话都说到了,他要不动手人就走了!人只有逼急了才会爆发无限潜能,瞬间蒋危脑袋里灵光一现,不知怎么就想起他家保姆经常看的那部韩剧,他学着韩剧里的人,反手就把庄的衣服给掀了起来。

紧接着局面朝着庄不可控的方向偏离了下去。

精神图景里的回忆完全是沉浸式的,蒋危压着小时候那个人,魂都要跟着手心里细腻的触感一起走了,还没想起后来发生的事,就被一条蓬松的大尾巴甩起来,猛地抽在了脸上。

“……”

这一下把他带回了现实,庄正按着衣角皱眉瞪着他。

一看他醒了,庄立刻转过身去。

蒋危没工夫细想那尾巴从哪冒出来的,凑在他背后苦苦哀求:“哎……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几天我还帮你养宠物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睡觉。”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蒋危沉默了一下,手伸到他腰间,试探性地停留了一会儿,片刻后伸过去把人圈进怀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第36章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救援没有如期而至,黎宗平这个基地是趁着夏天回温建的,冬季大雪把山口封死了,重机械根本进不来,要先清雪开路。

白遇河跟领导汇报了一下情况,急得蒋师长在电话里骂娘。

蒋危一直试着跟庄说话,地下就他们两个人,需要干点什么对抗失温,庄刚开始还恹恹地闭着眼睛不肯听,慢慢也习惯他在旁边絮叨了,听他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往事,偶尔还会回应几句。

那天晚上蒋危把压缩饼干从包里拿出来时,庄突然微微偏过头看着他,看了半天,淡淡说:“头发长了。”

蒋危拿着撕了一半的包装袋,好久才反应过来,“是啊,两个多月没理了。”

蒋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男孩子头发不许留长,前不过眉侧不过耳后不及领,蒋老司令见不得人脑门上飘几根毛,嫌那看起来贼头贼脑的像个二流子。蒋危抗争过好几次,好不容易留长了点,就被老爷子按到水池里一把给推光了。

于是每月有那么几天,蒋危得顶个锃亮的大脑袋灰溜溜去上学,周围那些小弟躲着不敢见他,只有庄在校门口撞上了,会故意摘下帽子,装模作样地吹一吹刘海然后撒腿跑掉。

“现在不用羡慕你了。”蒋危拎起落到眼睛上的头发,试着吹了一口气,“以前你老在我面前显摆你那两撮毛,真想给你逮住一剪刀绞了。”

庄轻哼了一声地扭开脸去。

蒋危在那摆弄他那因祸得福长出来的头发,说:“回家你给我理一理吧,拿剪刀剪就行。”

“我为什么要给你剪,你没有钱去理发店吗。”庄靠在颓圮的断墙上,闭着眼,声音散漫,那只是无聊至极的一句闲话,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也没想得到回应。

蒋危还真的想了一会儿,认真回答道:“就要这样。”

他说得理直气壮,嘴角微微含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突然间他放下干粮,拨开碎发正襟危坐地看着庄,问道:“我在精神图景里看到一些事,四年前,要去507所提交申请前,你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

庄沉默着,睫毛微微抖了一下,“问这个有意义吗?都是过去的事了。”

“有意义,很重要。”蒋危坚持道,其实这个问题本身不用多问,精神图景就是一个人想法最真实的反映,他执意要问,只是想听庄亲口说一遍。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即便过去有什么,现在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庄忽然睁开眼,漆黑的眼睛在夜色里无比凛冽,“我想和你做共同做一件事,做一件要为之坚持一生的事,也不是以被你圈禁、性虐为代价的,没有人受得了那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