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
佟贝贝一声不吭地放下手里的包,咬了咬唇,
几乎用“抢”的速度,一把抓起墓碑前的百合,转身往外。
秦岭:“贝贝!”
“孟总。”
孟平云的司机坐在主驾,看到了汹汹而来的两道身影,提醒后座的孟平云。
孟平云“嗯”了一声,跟着看向车外。
但见一直不肯见他的佟贝贝带着怒容的快步走来,走近到车前,直接把花往前挡风玻璃上一扔,接着来到车后,伸手就拉把手,连拽了几下,拽得把手咔哒直响。
兼做保镖的司机下车,抬手就要拉开佟贝贝的手,被秦岭先一步挡开。
秦岭警告地抬手指司机,接着转身,抱着情绪奔溃的佟贝贝的肩,将他带离车旁。
后门这时候从里面被推开,孟平云走了出来,佟贝贝的视线越过秦岭的肩,怒目而视,眼眶泛红,几乎是嘶吼了出来:“你有什么资格来?!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滚!”
黑色轿车驶离墓园,秦岭抱着情绪几近崩溃的佟贝贝,拍着肩,不停安抚:“好了,没事了,他们走了。”
“别咬嘴唇,别咬。”
“没事了。”
佟贝贝坐在床上,曲腿,胳膊垫在膝盖上,头埋在手臂间。
门外,和佟蕊曦打完电话的秦岭走进屋内。
今天是秦岭认识佟贝贝以来第一次见他失态至此,心疼的同时也很愤怒。
但现在不是他怒的时候,贝贝正伤心,需要人陪,需要人安抚。
秦岭坐到床上,按着佟贝贝,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抱着,轻轻地抚着背。
佟贝贝闭着眼睛安静地靠在他肩头。
刚刚心里很乱,这会儿好一些了。
但他就是觉得非常难受,不是伤心,而是觉得生气。
秦岭抱着他,把肩膀给他,不停地抚着他的后背,佟贝贝一口气顺过来,渐渐觉得舒服一些了。
他动了动,调整姿势,面对面抱住秦岭,下巴垫在秦岭的肩上。
秦岭由着他,同时紧密地抱住了自己的伴侣。
胸口贴胸口,心跳同步,佟贝贝觉得心安。
好一会儿,佟贝贝闭着眼睛开口道:“我好多了,谢谢。”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从早上回来到这会儿,佟贝贝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秦岭问:“起来吃点东西?”
佟贝贝摇摇头,枕着秦岭的肩,眼睛依旧闭着。
秦岭便没说什么,继续抱着他,顺他的后背。
又过了会儿,佟贝贝低声缓缓地说:“我妈生病走的,临终前意识不清了,喊的是他的名字,眼睛也没有闭上。”
“办葬礼的时候,火化前,有老人说这是死不瞑目,最好让我妈咽下最后那口气再走。”
“我去求他,让他去看看我妈妈,就一眼,一眼就行。”
“他不肯。”
佟贝贝蜷曲起身体,往秦岭怀里缩,声音哽咽:“我真是恨透他了。”
秦岭将人紧紧地抱着。
佟贝贝最终什么都没吃,一口水也没喝,就这么蜷缩在秦岭怀里,带着眼角的泪痕,睡着了。
秦岭给他盖好毯子,擦干眼角,心疼坏了。
他哪儿都没去,就这么坐在卧室的床边,安静地陪着。
晚上,佟贝贝醒了。
一觉醒来,状态好了许多,情绪也收敛住了。
就是睡得有些懵,边撑着胳膊坐起来边疑惑地看了看拉着窗帘的窗户,茫然现在是什么时候。
秦岭推门进来:“醒了?”
佟贝贝坐起身,靠着床头,揉了揉浮肿的眼睛,问:“几点了。”
秦岭:“七点多。”
佟贝贝:睡了这么久吗?
他神情还是木的,人还没有回神,下意识就掀开了腿上的毯子。
秦岭坐到他面前,直视着他,柔声问:“饿吗?”
佟贝贝点点头。
秦岭:“别起来了,我把饭端进来。”
端到面前,秦岭还不要佟贝贝动手,直接拿勺子喂他吃。
吃着吃着,佟贝贝回过神:“我自己来吧。”
秦岭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我来。”
佟贝贝又吃了几口,眨眨眼,问:“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秦岭边喂边道:“李蒙下午来过。”
佟贝贝嚼着嘴里的饭菜,点点头。
一顿饭安静吃完,佟贝贝算是彻底“满血复活”了。
他要下床上厕所,结果刚上完卫生间回卧室,秦岭从主卧的浴室出来,拿着冒着白烟的热毛巾就给他额头脸颊下巴一通擦,擦完脸擦手,擦完左手擦右手。
佟贝贝宛若残障人士般地坐在床边,等秦岭擦完,他茫然地问:“我怎么了?”
看手看脚,还在啊。
秦岭把毛巾放回浴室,走出来:“没怎么,我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