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宠_作者:三厌(56)

2022-03-29 三厌 年下攻 萌宠

  贺铭灏:“……”

  凌晨四点半,傅行知被儿子的来电吵醒。卧室里亮起灯,睡在他身边的任影蓉眯着眼看着来电显示,往傅行知的怀里钻:“……这是怎么了?”

  接听键被滑开,傅黎商的声音传了过来:“爸,我回C市了。那边项目的进度你也清楚,天亮以后你再找一个人去对接。”

  傅行知倏地皱眉:“你在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

  “你怎么不声不响回来了?”

  “我有事。”

  “有什么事不能等项目结束以后再说!”

  “不能。”

  傅行知并不知情,可傅黎商还是没忍住,语气很差地开口:“我老婆现在住院了,我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昏昏欲睡的任影蓉一个激灵,瞌睡全部醒了。她惊得瞪大眼:“儿子,你哪来的老婆?!”

  不仅电话那头的二老被惊到,这边的罗展源与贺铭灏同样也吓了一大跳。前者是因为年纪轻轻的傅总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老婆,后者是因为傅黎商怎么突然就自爆了。

  傅黎商不欲多说,他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通知傅行知,目的达到以后他便果断结束了通话。

  车厢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良久以后贺铭灏才迟疑地开口:“你……”

  而傅黎商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却让贺铭灏迅速止住了话头,不再去说那些没意义的废话。

  冬天的早晨天亮得很晚,整栋住院楼安静极了。私人医院最高层的病房门被打开,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像是怕惊扰到如今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人,来者有意放轻了脚步。他走到床边,微微俯身,始终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仿佛是一个审视的姿态。

  贺铭灏的任务终于完成,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站在病房外看了一会儿,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离开。

  其实江郁可睡得一点都不安稳,腹部被刺穿的疼痛像一根悬在他脖子上的绳,勒住他的喉咙又松开,时不时掠夺他的呼吸。睡梦中的江郁可一直紧皱着眉,傅黎商攥紧目光,望着氧气面罩下江郁可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慢慢坐在了床边。

  病房里只有设备仪器运作时发出的单调提示音,房间里很暗,只有走廊外倾泻进来的灯光。江郁可刚输完液,留置针蛮横地扎进他的血管,给他细白的皮肤上留下骇人的痕迹。

  傅黎商垂着头,碰到了江郁可滑出被外的手。他的手很凉,傅黎商覆了上去,带着小心翼翼且珍视的态度。

  他很难分辨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他看到贺铭灏那条消息时的感受,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机场了。

  江郁可人瘦,手也不大。傅黎商突然发了狠,重重捏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滚烫灼热,睡梦中的江郁可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挣扎了一下。

  这微不可察的挣扎却像是一滴沸水突然掉进了油锅,一时间,傅黎商只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是恨,对伤害江郁可那个凶手无以复加的愤恨,甚至还有对江郁可的,他的愤恨游走于每条神经,一点一点要把他烧灼殆尽;另一半是对自己的自责,那种无法施展的无力感令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产生恐慌。傅黎商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他有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然而为了江郁可不止一次地让步,一次又一次感到无计可施。

  回C市的几个小时里,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如坐针毡。飞机起飞、降落,傅黎商觉得自己好似在坐一趟从最高点坠落的过山车,颠得他五脏六腑都控制不住地疼痛。

  当危险过去之后人才会产生后怕的情绪,就如贺铭灏说的那样,假如这把刀插入的是江郁可的心脏,傅黎商光想想就浑身发冷。

  或许是男人的目光太过专注,病床上的人呢喃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江郁可也并不清醒,他被疼痛折磨,病号服被冷汗浸透,太阳穴阵阵地疼。他急促地喘息,缓了好长时间才转过头,毫无焦距的眸子落在了傅黎商脸上。

  四目相对,江郁可找回意识,静静地看着他。他欲盖弥彰似的松开眉,似是无奈似是纵容地对他弯了弯眸。

  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做了几个口型。男人看懂了,江郁可在跟他讲:“我没事。”

  傅黎商抓着他的手,江郁可动了动手指,迟钝地感觉出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现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傅黎商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他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凝聚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