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母亲不会拿他来换钱,母亲只会时常交代他,要他离韩谌远些。
余简想过要赚钱,可公司里见了他的体检表不会收留他,工地里见他太瘦弱了不肯收他,后来他看见电线杆 上贴的小广告,得知器官也是可以用来卖钱的。
母亲是突发性心脏病,被医院告知要换心瓣膜,心瓣膜手术大概需要二十万,他之前对钱没有多少概念,生 活上的一些开支母亲都会帮他打理好,但是现在母亲病危了,好像世界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点,他如同无头苍蝇一
般手足无措,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才会想到先找韩谌借钱。
原本就嘴笨得很,还不懂得怎么看人脸色,小声的解释道,“我妈……不会拿我来换钱的。”
韩谌冷笑了一声。
原本就对余简没有什么好印象,更讨厌对方的母亲,听见余简的话,当即讽刺道,“既然她不会拿你换钱,那 你这次过来找我借钱做什么?不要用生病了这种烂借口,我也早就听腻了。”
张了张唇,想说母亲要动心瓣膜手术,可韩谌的话把他给堵死了,以前他小病不断,有一回韩谌回家时他发 了高烧,叔叔就对韩谌提过一句,许是为了和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韩谌并没有过去看他一眼,冷漠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后“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的闭合上了。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韩谌就以为他装可怜了。
韩谌继续沉着脸道,“既然没什么事了就早就回去,免得你母亲等会打电话到我这里,搭车的钱你总该有 吧?”
“……”余简轻轻点了点头。
韩谌其实并不想让他在这里多留一秒,只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的存在,才会任由他在卧室里待了一天。
很饿,现在却像是麻木了一般,没有多少知觉。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难过的是心脏像是被人掏出来再狠狠踩在地下碾碎。
脑袋昏昏沉沉的,母亲在的时候他从未因为金钱而发愁过,可母亲现在正躺在医院里,银行卡里的钱也只足 够交一个星期的住院费,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余简不敢去思考。
母亲时常交代他照顾好自己,但如果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的身影,许是因为周末,道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不断的从他身旁经过。
一个人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看见别人热络的交谈和亲昵,可他竟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人,这么多年来他把 所有的心思都给了韩谌,只是他所珍视的,在对方面前一文不值。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空空荡荡的便不想回去的太早,等到路面上的行人逐渐的少了,才站起身去24小时便利 店里买了一盒苏打饼干和水。
他以前的生活被保护得太好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险恶,混着水将干涩难咽的饼干吞进喉咙里,站在路 边上难过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淌。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手机号,想着有可能是谁发过来的信息,便用手背抹去眼泪连忙把 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给他发消息的却是昨天下午他联系过的人。
对方告诉他有一个方法来钱快,不一定要卖器官,如果他急用钱的话可以去试试。
那个人找他要过一张照片,余简什么也不懂,以为是对方要确定是谁卖器官,现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发过 去,就再也没有收到回复了。
余简回:“是什么方法?”
他不太懂的人心有多险恶,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处处隐藏着陷阱和危机。
男人直接给他拨了个电话过来,告诉他明天下午两点去找他,到时候再细谈,很适合他这种急用钱的,如果 做的好可能不止二十万。
那人叫余简称自己张哥就行,言语交谈间,余简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身份信息都告诉了对方。
张哥说,“这件事最好保持隐蔽,别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嗯嗯。”余简接连应了两声,还当对方是拯救他的大好人。
“那行,明天快要到的时候打我电话,你其实应该把你的模样利用起来,可比你卖眼角膜值钱多了。”
“……”模样?
余简仔细的想了想,他生得太瘦弱了,以前在班上很少有女生和他交谈,就连男生也不爱和他玩。
接到这通电话了,余简眼眶里的泪才止住了。
第二天去了一趟医院,一个人在妇人的病床边安静的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