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_作者:何暮楚(141)

2022-04-11 何暮楚 年下攻 he

  他不觉膝头疼痛,只是抬眼望着走廊尽头,怎么能这样远。

  就像从前刚来麋鹿,他就日日夜夜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走。

  “我刚刚就知道你小子想逃!”孟总一脚掌踹上他屁股,“怕事儿就他妈别跟上来,装破样儿给谁看你!”

  陈谴挥着酒瓶翻过身,趁孟总踩空,他爬起来又要跑,刚走两步又再度被另外几个钳住胳膊拧回门里,满屋子灯光晃得他头脑白茫茫。

  唯一记住的点,是包间里没安摄像头,这是会所对贵宾最基本的尊重。

  没摄像头,什么都好办。

  陈谴脚步酿跄,像个囚犯被押着带进屋里,所有人都骂着、搡着,只有彭闳一言不发坐在床畔,阴鸷着一双恶狼似的眼睛盯紧他,指间把玩着一枚金属扩张器。

  陈谴粗喘着气,上来这趟他就设想了所有结果,逃不了,那就硬碰硬,碰不了六个,那就碰最恨的那一个。

  “真以为我不碰男的就治不了你?”彭闳问。

  陈谴忘记怎么笑了,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和彭闳特别像。

  流着相同的血液,总不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吧。

  没留意是谁往他膝弯踢了一脚狠的,陈谴吃痛,腿微屈又站直,愣是没跪下去。

  他猛然扑上去,在对方怔忪的毫秒间掐紧彭闳的脖颈,即将被掀下去时用劲收紧指间的力度。

  自陈青蓉入狱的那天起,他研究了几十上百种杀人的方法,可惜他太弱了,他什么都没有,哪怕心里再恨,也只能收起杀心,守株待兔般蛰伏在麋鹿等彭闳找上门来。

  后背不知挨了多少拳打脚踢,他不管不顾,伏在彭闳身上看着这人渐渐变得青紫的脸色,眼红得快滴出血。

  有滚烫的液体从他眼眶砸落,陈谴浑然不觉,只见得彭闳脑门儿湿了,脸庞也湿了,可这人心神凶狠,怎么可能知道悲伤二字怎么写。

  “陈谴、陈谴——”

  大概是狂怒淹没神志出现的幻觉,陈谴重重喘息着,逼视着张嘴吸气的男人问:“你觉得你敢上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谴——陈谴!!”

  声声敲门砸在耳膜,陈谴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身后什么动静都闯不进他的耳朵。

  他摁着彭闳的喉结,心底的咆哮说出口却成了轻飘飘的气音:“你他妈敢上自己的儿子?”

  彭闳陡地瞪大双眼。

  门板被重重掀到墙上,徐诀捡起脚边的酒瓶,压着股残暴劲儿大步逼上前。

  他想他还是学不会做一个文明人。

第64章 亲我一下

  服务生领着赵川赶到六楼的时候,风浪已几近平息。

  赵川裤链拉了一半,匆忙中只来得及系上扣子,进门差点被地面滚动的酒瓶绊倒。

  “操,怎么回事,”空气中漫散难闻的气味儿,赵川捂着口鼻顿在门厅处,“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陈谴!”

  听觉捕捉到熟悉的名字,被怨愤蚕食理智的徐诀才有所反应。

  揪紧男人领口的手一松,他将钉在对方胃部的膝盖挪开,那人喝过的酸啤从嘴边吐出来淌了一下巴,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无奈卸力摔了回去。

  屋里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这个被酒瓶砸了后颈,那个被抡出了鼻血,孟总靠在墙根捂着下身凄声嚎叫,还有个魁梧些的瘫在地板上喘气,指间勾着把军刀。

  军刀刃上擦了片薄薄的血迹。

  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徐诀却挂了一身的热汗,将T恤的前襟后背浸湿大片。

  他拖着脚步扑到床前,握着陈谴的手腕捋下来,裹住一只苍白发颤的手,轻声道:“别做傻事。”

  陈谴维持着跪伏在床上的姿势,湿透的双眼压根括不住多少视野,连眼下这可憎面孔是睁眼或闭眼都无法分辨。

  全身的感官仿佛集中在两处,绞紧脖颈的十指掌控着一条生命,附着手背的炙热在安抚他窜动的暴躁,他进退维谷,迷茫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滴液体坠在他左手腕,轻缓地爬了一道,朦胧中陈谴瞧见那颜色比右手腕的手绳还红。

  他低落地说:“我疯了,我想杀人。”

  徐诀抹了把麻痒的鼻梁,蛮力掰开陈谴收紧的十指:“陈谴,你看看我。”

  掰不动,徐诀腾出手臂环住陈谴的腰身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贴着陈谴的耳畔字字深切:“小狗受伤了,你能不能先带他回家?”

  像解锁的镣铐,那双手终于脱力从彭闳的脖子上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