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谴含着泡沫,简短地说了俩字:“生日。”
徐诀又把手缩回去了,回床上成功解锁屏幕,认为有必要把群名改成“进度百分十”。
刚要拉黑姓蒋的,顶上突然蹦出个短信,句号说:“乖宝,我在楼下等你。”
这称呼刺眼,徐诀攥了攥手机,把短信删了,号码也拉黑,思忖了下,觉得进度百分十的想法太冒进了,起码得让陈谴也接受自己喊他个特别的。
屏幕将熄,徐诀抓紧时间点开通讯录,本不欲擅自翻找其余备注,只打算规矩地在搜索框输入自己的号码。
但压根不用搜索,他的名字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般霸占在最顶端,前面还添个小写字母a。
完整的姓名备注加个a就完全变了性质,等同于他是陈谴的头号联系人,再努努力,应该能变成另一半的首选人。
徐诀有点飘,小时候去土耳其坐热气球都没这么飘。
他扎在床上,一米八九的个子,在床褥间蹭动又翻滚,折磨得床板嘎吱作响,被隔壁的房客拍墙警告:“隔壁办事儿的能不能小点声?”
徐诀摊平了身子,心情仍无法快速平复。
他搁下陈谴的手机,拿过自己的,要给陈谴也弄个a,通讯录一打开,才发现不弄a陈谴也在最顶端,因为没有人首字母是a或b。
连最有资格位居榜首的他爸,也因为曾被他备注成“老爸”而遗憾退场。
一切都太他妈巧了。
陈谴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徐诀躺平了对着天花板出神,他拿起手机看看,确认拉黑了再放回去:“你睡里面?”
徐诀挪过来,腾出靠墙的位置:“我还是睡外面吧,刚喝了不少水,怕是要起夜。”
陈谴像教育小孩儿:“晚上别喝太多水,隔天起来眼睛会肿。”
徐诀表面反咬一口,实则挖掘双方共同点:“我看你那瓶也喝光了。”
“我那是因为……”陈谴平时多伶牙俐齿一人,此刻却哑然。
今晚灌下去的啤酒似乎涌上食管,在喉咙冒着酸泡泡,陈谴使劲吞咽,眼尾瞄到矿泉水瓶里还剩一小口,他拧盖喝了,说:“因为吃太多莲蓉酥了,口渴。”
他蹬了拖鞋,床尾有栅栏,只能从徐诀这边上。双膝跪上床沿,一条腿刚要跨过去,床板却猛力一摇,陈谴连惊呼都来不及冲破嗓子眼,身子已直直往下坠,屁股狠狠墩到徐诀的大腿上。
隔壁房的怒了,抄起了什么重物砸响墙壁:“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徐诀也没料到突然起身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隔着层不太厚的棉被,他能感受到只剩下软。
而总有事物,会成反比迅猛发展。
徐诀参加全市物理竞赛都没解过这么难的题,他僵直着,跟陈谴对视着,眼睛没敢往被面上瞅:“要不,我重新躺下?”
第23章 小狗讨亲
房间里安静得别说针落有声,就算掉根头发丝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毕竟还没到脱发的年纪,徐诀被陈谴拨顺了乱糟糟的头发,那只手顺着后脑勺滑下来,停在后颈一把勾住。
在夜场为了卖酒,陈谴什么哄人的手段没用过,口头撩拨的,眼神暗示的,却从不像现在这样放软了身体去搞各种亲密接触,那是麋鹿的白玉才会做的事,他不需要。
现在与其说哄人,还不如说是报复自己,身处糜烂之地却眼高于顶,看不起袁双那种屁股都松了还要伏低做小逮着个老板都要主动掰腿的人,最后还要输给这样的人。
五年的感情说崩坏就崩坏,他毫不否认是蒋林声的错,然而搭上真心落得一场空,他迷茫空洞,怀疑自己,也厌恶自己。
掌下的皮肤有发烫的迹象,快步入成年的男生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板着脸装从容,细枝末节的情绪波动却流露于眼神。
陈谴不当指点迷津的好心人了,放纵自己演一回混蛋,捏着徐诀后颈那片肉揉两下,笑着问:“重新躺下,你认为合适吗?”
徐诀想舔嘴唇:“我哪知道。”
谁料一股压力施加在大腿处,陈谴辗着他又往前挪近一分:“人躺下有什么用,不还有些家伙逼着自己罚站吗?”
徐诀梗着腿不动弹,脑子却比身体清醒。
他喜欢这样的陈谴,却也不喜欢,既然心动了,他就想好好珍惜,只迷惘于眼下对方为他编织的假象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廉价的宾馆一宿不合适,被那么多人躺出怪味儿的床铺不合适,尚未相通的心意不合适,刚分手的陈谴以及没做好准备的自己,全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