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种情况,已经从六月份他跟陆晚星不再频繁见面开始,持续了小半年。
沈和微一整天没叫人进他的办公室。
陆晚星打电话来借钱的前几分钟,他刚接完沈文华的电话,问他跟陆家联姻的意愿。
沈和微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了。
然后,他没听完陆晚星的话,叫陆晚星以后别再联系。
陆晚星真的没再找过他。
后来清楚了自己的病因,那就不可能没听过医生建议他待在自己的Alpha身边,和更可行的办法。
即便选择了打“消解剂”,医生也一定说过,待在Alpha身边,他的痛苦会少很多。
可他还是一次都没找过沈和微。
他宁愿将渺茫的希望,完全寄托在理智深处也知道几乎不可能的所谓的“消解剂”上。
沈和微看着睡得无知无觉的陆晚星,很想问问他,假如陆悉没有悔婚,他打完了那无效的24针,会来找沈和微吗?
虽然没问,但答案是清楚的,沈和微知道,不会。
陆晚星没有像陆悉刺他时说的那样,要去重蹈丁凡惠的覆辙。
被标记后,严重禁止服用避孕类药物,跟酒后不吃头孢,是一个级别的生活常识。
二十年前的丁凡惠没预料到自己的突然发情,也不会像其他安排好标记的夫妻一样,提前避孕。
父母带她去医院时,也早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她突然不肯打掉那个不该来的孩子。
她肯低头,还会再见陆泽荣,是因为她有陆晚星。
最后,连陆晚星自己都不能理解的omega对孩子的爱,留下意外产物的轻率决定,毁了她的人生。
而陆晚星,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怕。
零点钟声响起时,湖边的烟花集体升空。
沈家的跨年晚宴直到凌晨两点钟,才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因为春节不宴客,所以这是沈兆岭最重视的一次聚会,不在酒店,年年都在家里办。
今年他精神不好,早早睡了,但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陆悉和陆泽荣疑似跟沈和微起了冲突的话,将近凌晨三点,把沈和微跟沈文华都叫进了书房。
“外公。”
“你不要叫我外公。”
沈文华虽然也气,但也担心沈兆岭的身体,在一边低声解释,又说,发生这种事,沈和微原来也不知道。
沈兆岭在他们俩的脸上来回看几遍,脸色更难看。
“闹到那种地步,都要标记了,可见是喜欢的,为什么还要分手?”半晌,沈兆岭问,“你怕他出身不好,家里不同意?”
说罢,沈兆岭也知道不是。
沈和微一向我行我素,答应联姻,是少有的一次肯乖乖听从安排。
当时沈文华可以说是商量的语气,随口提了一句,事先根本没想到他一口答应。
再想想,沈和微虽然不近人情,但行事不算卑鄙,既然有要分手的念头,那么标记就不是故意使然。
冲动标记,只能是因为信息素的匹配度太高。
想到这里,沈兆岭叹一口气。
沈文华又何尝没想通这件事。
他自己年轻时,就是个极度浪漫文艺的人,追求灵魂的共振,而不是简单粗暴的信息素匹配度。
沈文华认为,由此产生的爱情没有任何美感,只有动物的本能。
沈兆岭宠他,肯给他试错的机会,沈文华也如愿找到了与自己默契十足、性格完全互补的Alpha,只是匹配度不高。
可怜的百分之三十五,单看数据,只能说勉强可以做个不会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同事。
但他们顶着不被看好的言论,顺利地恋爱,结婚,生下沈和微,各自发展自己的事业,一直维持着美满的家庭。
到第十五年,旁人都把他们当作模范夫夫的时候,沈和微的Alpha父亲,在一次长途出差中,遇到了跟自己匹配度达百分之八十的omega。
从迅速陷入热恋,到他与沈文华提出离婚,前后没用两个月。
对方对财产分割没有异议,净身出户,两人和平离婚。
现在,他组建新家庭,也已经十多年,育有两个Beta,一个omega,对沈和微,也常常关心,只是沈和微没回应过。
沈文华以前还经常提醒他,给他爸回电话,现在也不再强求了。
从前,沈文华只是知道,沈和微对信息素的排斥,因为他的Alpha父亲,因为沈和栋,可他不知道——“可我不知道,你都这么大了,还会因为这种原因,看不清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