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笑死了,突然觉得以后我们俩的生活因为“李乘李除”,将会充满了乐趣。
“都要。”
“那让谁先来?”
“李乘吧。”我说,“毕竟是哥哥,长幼有序。”
李乘温柔地笑着看我,轻轻亲吻了一下我的鼻尖然后说:“喜欢。”
我催促他:“换李除!”
然后面前的人就给了我一个激烈又缠绵的吻,手还有点不老实。
我被他弄得气喘吁吁,有点把持不住,可李乘说:“遵医嘱。”
我开始怨念,早知道就不告诉他关于我不能剧烈运动的事了。
我灵机一动,问他:“你有纸和笔吗?”
他疑惑地问我:“要干嘛?”
“给我用用,快点!”
李乘乖乖起身,去给我找纸笔,倒是听话得很。
我盘腿坐在窗边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心脏跳得特快,在他回来前掏出手机给我妈发了条消息:搞定李乘了,搞到对象了。
我几乎能想象到我妈看到这条消息时的表情,应该是无奈地笑,然后跟我爸吐槽:“你家孩子大晚上不睡觉,去搞对象了!”
等待李乘拿纸笔回来的时间里,我一直坐在那里脑子过电影一样把我们相遇到如今的画面从头播放,第一次见面他眼睛还蒙着纱布,后来我拿着一枝玫瑰蹲在他公司楼下。
很多事情,在过去的我看来十分出格,可是,因为一场大病,我做了从前绝对不敢做的事。
我成为了从前一直想成为的那个人。
李乘回来了,把纸和笔递给我:“家里只有这个了。”
纸抽和印着公司logo的中性笔。
我说:“可以啊,这生活极简到我都觉得刺激。”
我仰头问他:“那你家有安全套吗?”
李乘笑了:“没有。”
行吧,反正今天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没有正好。
我拉他的手,让他在我身边坐下。
他问我:“要写什么?”
“遗愿清单。”
在不能做爱的这个晚上,我们就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
李乘似乎有些紧张,我说他:“别这么敏感,我觉得我还有好几十年可以活。”
他笑:“是,能活到头发自然变白。”
我觉得他是在吐槽我之前染发,瞥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乐。
“写一个咱们俩要一起完成的遗愿清单吧。”我说,“等咱们寿终正寝前,一项一项一起去完成。”
李乘安静地坐在我身边,几秒钟之后简短地回答我:“好。”
“那第一个。”我说,“李乘先生的遗愿清单第一项想写什么呢?”
李乘想了好一会儿,然后问我说:“当初你的遗愿清单第一项写的是什么?”
我耳朵红了。
“和我谈恋爱?”
我尴尬地嘿嘿笑,试图找机会把这话题岔过去:“第一项就写咱俩一起环球旅行怎么样?不过得等到我把博士论文写完,哦对了,我确诊之后就跟医院辞职了,等身体恢复好了,我还得重新找工作。”
李乘捏住了我的嘴:“你心虚什么?”
“我没心虚啊!”我拉开他的手,说着没心虚,其实特心虚。
“那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
我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我偷瞄他,跟他说:“那我要是说了,你别笑话我。”
“你说。”
有时候人真的是自作孽。
我说:“一开始想的确实是跟你谈恋爱,但是后来吧……我跟你告白你拒绝我了,我觉得在我死之前掰弯一个直男可能难度系数有点大。”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遗愿清单改成了……”我眨巴着眼睛看他,“和你睡一觉。”
李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我都说了你别笑!你这么嘲笑一个病人礼貌吗?”
我话音刚落,李乘已经凑近了我。
我们俩鼻尖贴着鼻尖,在我心跳快到即将升天的时候,他从我手里抽出了纸巾跟那支笔。
“遗愿清单第一项,我来写。”
李乘低头写字,我凑过去看。
然后我就看见李乘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和丁迩睡到八十岁。
我问:“八十岁以后就不跟我睡了?”
他说:“万一你老了打呼噜,那我们可以考虑分床了。”
他说完,我们对视,两人都没绷住,抱在一起笑开了。
本世纪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我的人生重新充满了希望。
肿瘤被切除,身体状况在恢复。
未来会不会复发好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我似乎真的不再惧怕死亡,也可以真正坦然地面对世界。
而且,我遗愿清单上最原始的愿望达成了。
我拥有了李乘。
拥有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