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想了想：“你不睡么？”
秦屿第一反应是想说林叙烦，可等他回过头，对上林叙那十分关切的，温润澄澈的黑色双眸，他又哑了一下。
最终秦屿烦躁地闭眼道：“马上睡，你别问了。”
林叙乖巧道：“噢……”
秦屿其实也就是敷衍两句，他刚刚把录音发过去，一些注意事项他也跟老师说了，比如如果要公布录音就把姓名打码。
秦屿不觉得祁周这种人渣死了可惜，但如果祁周真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问题，他的档案很容易就会留下污点。
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所以秦屿打算等老师看到了他再睡，稳妥一点。
然而秦屿这边不上床，林叙那边就一直悄悄地盯着他。
时不时看一眼，时不时看一眼……
秦屿：……
秦屿没忍住，啪的一声就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沉声道：“不是让你别看了吗？”
林叙：“你不是说马上就睡么？”
秦屿：……
秦屿终于还是拿着手机，臭着脸上了床，而在他上床之后，林叙也才关灯上床。
林叙在上床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看上去确实困了。
秦屿瞥了一眼林叙那边，开始继续盯着手机看。
而林叙见到秦屿不睡，心里也犯嘀咕，他不知道秦屿刚才是真的想自杀还是手机确实没信号，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只能强忍着睡意，等着秦屿睡着，他才敢睡。
秦屿这边迟迟等不到老师回复，有点烦躁地吐出一口气，只能一字一句地把注意事项在微信上敲了过去。
敲完之后，秦屿又回到对话列表看了一眼。
很多未读消息。
全是朋友和同学关心他的。
看着这些消息，秦屿虽然没有一一回复，但唇角还是略略勾起了一点。
然而，这对话列表从上拉到下，拉到几乎最后，秦屿才看到他跟池夏的对话框。
而对话框的时间，停留在两天前。
那一瞬间，秦屿一颗心莫名冷了一点，就像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他确定，出事的那个时间池夏是肯定没睡的。
原本秦屿觉得池夏这个人虽然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但在关心人方面却比大多数人都强。
可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静静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秦屿忽然觉得，没意思，真挺没意思。
眉头皱了皱，秦屿正打算关手机，眼不见心不烦，就听到林叙低低的带着一点小心试探的嗓音从对面床上传来。
“你不睡的话，我们聊会天怎么样？”
这语气，显然是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说出来的。
这个时候，秦屿如果再没觉察到林叙是怕他自杀才这么紧张秦屿就真的是傻子了。
如果是刚才，秦屿可能还想聊聊，但他这会心情不好，闭上眼就冷淡道：“我不想聊。”
林叙大约听出了秦屿语气中的冷淡和不开心，“唔”了一声，他没有放弃，反而迟疑着说：“随便说点什么也好，话题你来定吧？”
秦屿猛地睁开眼，忍不住就想说“你烦不烦”，可话到了嘴边，他看着天花板，又莫名想起林叙说这话时谨慎小心的样子。
微微吸了一口气，秦屿把这话憋了回去。
林叙又说：“你这样老是憋着，对身体也不好。”
秦屿：……
半晌，秦屿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生出一股奇怪的报复心态，随后他腮帮子动了动，淡淡道：“好啊，你不是要聊天吗？那聊吧。”
林叙还没觉察到秦屿的危险，下意识问：“聊什么？”
秦屿面无表情地道：“就聊聊池夏吧。”
这样，林叙可以不说话让他安静一点了吧？
可秦屿万万没想到，他低估了林叙的忍耐力。
在迟疑了好久，秦屿都以为林叙会生气的时候，林叙低低的嗓音再次传了过来。
“行啊，聊他也可以。你想聊他的哪方面？”
秦屿倏然睁开眼。
在听着林叙这有点憋气却又莫名带着几分纵容的嗓音，也不知道怎么，秦屿方才心口因为池夏生出的那点火忽然就下去了大半。
眉头微微挑了一下，秦屿薄唇抿了抿，鬼使神差地低声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喜欢这种事，是个很私人的话题，秦屿心里知道这句话很冒犯，但他在问出这句话的那一秒，却真的不是抱着冒犯或者赌气的态度。
他是真的好奇。
林叙到底喜欢池夏的那一点？
就连他只跟池夏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觉察到了池夏很多温柔的虚假，难道林叙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但秦屿有一件事没意识到那就是他比池夏见过的世面多，所以有些东西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但林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