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徒_作者:青山埋白骨(44)

  往吧台的高脚凳上一座,孙谚识道:“什么酒烈就上什么酒。”

  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的服务生点点头,拿着酒单又走了。

  几个小时后,孙谚识出了酒吧,他已经醉得不轻,看什么都是重影的。

  在酒吧门口站了会儿醒神,眼见一男一女搂着亲着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一路抱着去了就近的酒店。孙谚识嗤嗤一笑,迈着虚浮的步子往家里走。

  被酒精麻痹的脑子乱得像他妈坐在小店门口耐着性子整理的那团毛线,千丝万缕理不出个头绪来,孙谚识想着以前想着以后,想着卓历想着父母,想着对的想着错的,一路晃晃悠悠回到了蓝楹巷。

  雨搭下面的白炽灯开着,灯光陈旧昏黄,两只飞蛾一个劲地往灯泡上撞,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孙谚识茫然抬头,这盏灯多久没开过了?已经没印象了。

  上了初中以后他就开始上晚自习,每次上完课再坐半小时公交车回家,到家都得十点往后了。他爸妈每天都开着雨搭下的这盏白炽灯等着他,每天不厌其烦地问他同样的几个问题,累不累,饿不饿,作业多不多,恍然回首,那些温言细语似乎还在耳边。

  但他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至少记得他妈已经去了,他爸搬了出去。

  两只飞蛾终于撞得晕了头,掉落在地面上,孙谚识盯得眼睛发酸,他晃晃头找回一点意识,打开了卷拉门。

  店里还亮着灯,孙谚识蹙眉想了很久也不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开的灯。耳朵里一阵嗡鸣,他分不清是耳鸣还是冷藏柜发出的嗡鸣声,睡意袭来,他也懒得再深究外面的灯是谁开的,关上卷拉门关了灯,摇摇晃晃上了楼。

  身上一股子烟味、酒味、香水味、汗臭味混合出来的难闻味道,孙谚识扯了扯T恤,趁着还未被睡意完全吞没,眯着眼径直拧开了卫生间的门。

  眼前灯光骤亮,一阵湿热的水气铺面而来,孙谚识不适地眯了眯眼,眼前模糊的画面缓缓变得清晰。少年人只穿着一条四脚内裤,紧致的胸腹肌,修长笔直的双腿一览无遗地呈现在眼前。

  门里外的两人目光呆滞地看着对方,孙谚识沉重地眼皮因为惊慌而抬了起来,他猛然想起,前几天心血来潮捡了俩小孩回了家。

  朗颂回过神来,镇定地拿起了置物架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十分钟前他还在楼下等着孙谚识,电话打了十几通始终无人接听,他又想不到该上哪儿去找孙谚识,只得先上楼洗个囫囵澡再下楼去等。结果门锁坏了,没法反锁,就让孙谚识误闯了进来,幸好他刚好洗完。

  “啊,小颂,是你啊。”孙谚识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我以为家里没人呢。”

  朗颂察觉出不对劲,耳朵上那点热意迅速褪去,他一边穿裤子一边问:“喝酒了?”顿了一下,他又觉得这种问法不对,孙谚识平时几乎把酒当成水来喝,他又问道,“喝醉了?”

第25章 “帮我揉揉。”

  烈酒的后劲汹涌而来,像掀起的巨浪一样顷刻间吞没了孙谚识仅剩地一点意识。他看到有两个朗颂在同自己说话,可是只能看到对方张嘴,却听不到声音,耳朵里尽是一阵阵搅得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

  “头好疼啊……”

  孙谚识难受地咕哝了一声,想进卫生间洗把脸。他以为自己一脚踏进了卫生间,实际上是一头栽了进去,脑袋撞向朗颂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朗颂毫无防备,不禁“嘶”了一声,但他的反应速度比痛觉来得更快,在孙谚识倒地前稳稳地将双手插进对方腋下,将人提了起来。

  孙谚识的双腿已经完全使不上劲,他把整个人都挂在朗颂的身上,将脸埋在了朗颂的颈间。

  湿润的气息喷在脖颈间,刚洗过澡清爽干燥的皮肤立刻濡湿一片,朗颂有些难受地躲了躲,然后拍了拍孙谚识的背:“谚哥,能走不?”

  “头疼……”孙谚识又咕哝了一遍,伸出双手圈住了朗颂的腰。

  朗颂只得艰难地半拖半抱把孙谚识弄出了逼仄的卫生间,好在孙谚识很瘦,他力气又很大,并没有费多大劲。出了卫生间,他索性将孙谚识打横抱起,将人抱进了房间。

  抹黑把人放在床上,朗颂打开了灯,刺眼的灯光一照,孙谚识难受地皱了皱眉,条件反射地把手臂挡在了眼睛上。

  朗颂又把桌上的一盏台灯打开,关掉吸顶灯,孙谚识这才放下手来。

  看着床上醉得人事不省的人,朗颂有些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