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配上这奇怪的视角和这别扭的走路方式,他心中警铃大作,试着伸手往后摸,却被视线中的景象震住了。
他抬起了一只灰不溜秋的爪子。
夏濯倒吸一口气,张了张嘴,试着说话。
“汪!”
夏濯:“……”
???
刚刚谁在叫?是他在叫吗?
他一定是幻听了。
他是不是还做梦没有醒。
上次梦境给他安排个“狗”的虚假身份,这次就干脆直接来真的了?
玩儿他呢?
夏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狗爪,试着摇了摇他那条多出来的尾巴。
桌上的闹铃响过一段时间便停了,现在周围只剩下他尾巴上那个铃铛在响。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他却没办法自己给自己拿下来,甩了半天累得他舌头都吐出来了,铃铛倒是纹丝不动在尾巴根处系着结。
他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人生,想了半天造成他现在立场的原因,最终一个念头浮上水面该不会是苗乌那个什么督查者终端出漏洞了吧?这让他一个狗身怎么去和关渝舟相认?
很快他又释然了。
他和关渝舟感情那么深,肯定不会局限于外表,哪怕他是只狗,关渝舟也可以认出他的!
一定是这样!
夏濯颠儿颠儿跑去和掉在地上的书比了大小,他现在这幅身子还不足半米长,抱在怀里完全不是问题。
之前他还想着变成拇指姑娘那么大,可以钻关渝舟口袋里让他走哪儿带哪儿,现在这个愿望不就要实现了吗?虽然他比拇指姑娘大了那么几十倍,但四舍五入就是可以随身携带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完全不是问题,士气一上来,终于定了定心神,踏着不稳的步伐开始探查四周情况。
房间很乱,空间不大,但居住一人绰绰有余。他钻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印着“XX渔业”纸箱,底部铺有几层废衣服,但也不抵这阴雨作乱,箱体四周被水泡得软踏踏的,这就是他这具狗身所居住的简易狗窝了。
一旁的墙上挂着一根牵引绳,皮质项圈被用剪刀剪断丢在一旁,另外还有几缕灰毛七零八散地落着,摆明了是从他身上剪下来的。
看这手法,那替他“松绑”的人应当是时间紧迫来不及解扣。他低头在剪刀旁转了一圈,果然看见了已经快要被雨水浸泡得消失的血迹。
看不出出血量多还是少,他也不能断定这个人是生是死。
门和窗都有被暴力破开的劈痕,冷风就是从这几处大洞往屋里灌入的。现在正是阴天,具体上午下午也看不出来,但天空中朵朵积雨云徘徊不断,看样子不久后必定免不了一场暴雨的洗礼。
外面是森林,他不打算在这屋子里一直躲着。肚子里的阵阵痉挛提醒着他需要进食,但地板上的灰尘和雨水已经混成令人作呕的黏腻液体,除了几处盖有梅花爪印,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人类的足迹,也不知道狗主人多久没回来过了。
哦,恐怕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不能回来。
是知道自己躲不过一劫,所以在受难前放了拴住的小狗,想让它独自谋生吗?
这副身体光表都用不了,夏濯人模人样地叹口气,扒了扒墙角的竹筐,里面存储的土豆芽已经快一指长了。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顶开柜门,里面放着的狗粮已经被吃光当然,就算还有剩余他也不会勉强自己下嘴的。
柜前布袋子下盖着的那个发霉腐烂的馅饼上盖着一个不旧的狗牙印,夏濯只瞧一眼,便觉得肚子疼得更厉害了些,身体开始微微发热起来,一张嘴就打了个喷嚏。
完蛋,这是要感冒的节奏。
狗感冒可和人感冒不一样,搞不好他就这么一命呜呼了,现在没有药给他吃,也没有食物能安抚闹腾不断的胃,他只能赶紧搜集完房间里的东西,然后去投奔他男人。
被子掉在地上,床底下也没有东西。正当他想要绕去床头柜前瞅瞅时,爪子底却传来明显的刺痛,他低头才发现是床头油灯摔下来,他刚才一急着赶时间就没往地上看,那碎玻璃给他踩了个正正巧巧。
玻璃片已经镶进肉里,他也没法用手拔或用牙咬出来,顿时疼得眼眶一热。
开局不但变狗还血光之灾了,真惨。
夏濯腾着那只受伤的腿,赶紧蹦远了点。
床头桌的最底下一层并没放东西,他只好把主意打到桌子上方。屋子里虽然乱,但没有翻找过的痕迹,闯进来杀人的那些人应当不是为了谋财,所以很多物品都会被保留下来,放在人最触手可及的地方。
夏濯一口气用尚且健全三只脚跳上了床,看清了桌上摆着的物品都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