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啊,不是说去隔壁吗?”
“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夏濯撩起衬衫下摆给他展示:“……我这不是还穿着衣服呢么。”再说了,衬衫就算垂下来也把他遮得严严实实,又没有女生那套走光的说法。
眼前的腿笔直白皙,腿根处还红了一片,像是被用手用力揉搓后才会留下的痕迹。关渝舟忽然脸色不大好看地弯下腰,把他窝成一团的牛仔裤捡起来丢到床上,钥匙一掏甩手走人:“不许出来,我一分钟就回来。”
夏濯还要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差点没被关上的门撞到鼻梁上。
他撇撇嘴,一脸菜色地坐回床上,猜想八成关渝舟是要甩下自己偷偷摸摸去做些别的事情,这是嫌自己碍手碍脚呢。
然而关渝舟说话算话,没到一分钟就折回来了,看见他老实地盖着被子表情才松懈一些:“304的房间花瓶下的确刻着你的身份名称,被我收了起来。钥匙暂时就放在我这里,怕你搞丢了。”
夏濯憋了半天:“……才不会。”
关渝舟好脾气地笑笑:“你可以睡了吧?”
“你呢?”夏濯两手拽着床单,像是神经有些紧绷,随时都能撒手扑上来一样。
关渝舟在床边坐下,抬手拍了拍鼓起的被子,“今晚我不会出去,你睡吧,我会等你睡着。”
夏濯狐疑地看他几眼,见人的确没有要偷溜的意思,这才拽着被角放慢了呼吸。
房间里的床头灯一直开着,不知是关渝舟一直坐在身边还是空气质量差导致身体更加劳累的原因,他眼睛闭睁几个来回后便找周公去了。
睡前他还特地“大方”地腾出了一部分空间,留给关渝舟休息,结果半夜被奇怪的声响吵醒时,身边依旧是空荡的。
夏濯小心翼翼地伸手在空荡的位置摸了摸,冰凉的触感让他顿时又把手缩了回来。
楼下响起接连的钟声,盖去了原先耳旁那种模糊又奇怪的响动。
床头灯不如先前明亮,像是油即将耗干的油灯,苟延残喘地发出微弱光亮,虚到快要连手的轮廓都看不清。
直到终浑厚地响完十二下,先前的怪声才又清晰起来。
咚咚、咚咚。
夏濯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倒不是冷的,只是周遭的气氛似乎压抑了许多,又令他觉得浑浑噩噩,难以喘息。这种咚咚声响不似敲门,而是在头顶不远处的地板上传来的。
就像是有什么重物被人抬手搬起,往前走几步就停下来喘一口气,随后又再一次搬起来……
夏濯想去触摸台灯调光亮度,可那灯上的按钮却像是坏了一样,无论他怎么动都不听使唤。而四楼那在地板上不断移动的东西声音也愈发清晰,明显是离头顶越来越近。
咚咚、咚咚。
咔啦
停下了。
虽然不确定是否停在了自己脑袋正上方的位置,但就推测以来,应该就在上方的房间内。
哪怕隔着一层地板,夏濯却似乎能感受到一道视线准确地投在了自己身上,几乎要把他给看穿一般。
正在这时,一只手从床下猛地伸了出来,撕扯开了现下的平衡。夏濯想也没想,拎起一旁的枕头,一边抖成了筛糠,一边用全身的力将那只手给捂了回去。他呜咽着缩在床角,盯着刚刚冒出手的位置大叫:“关渝舟!关渝舟!”
关渝舟把砸到脸上的枕头给他放回来,声音还带着醒后不久的沙哑:“我在……你做什么?”
夏濯大梦初醒,脊背还在发毛。他眼睁睁看着关渝舟碰了碰台灯,又掀开身上的毯子去按下顶灯开关,房间内的灯光依然还是那么微弱。
“吓我一跳,你怎么睡在地上啊?”
听夏濯声音还有点小委屈,关渝舟折回来,言辞中带着无奈和零星的笑意:“我不睡地上睡在那里?睡去你房间吗?”
夏濯像是被刚才那一连串的响动吓住了,声音与常日截然不同,听上去软绵绵的:“太黑了……”
关渝舟闻言把手电筒打开:“这样呢?”
夏濯抱着手电,这才心里安生一些,语气也渐渐正常起来:“刚刚楼上有声音,地板会不会塌?”
刚才动静并不小,又因为楼下的钟声实在太明显,关渝舟自然也是听见了。不该死的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有事,该死的哪怕老老实实也会难逃一劫,因此他只是笑了笑,带了些安抚意味道:“没关系,继续睡吧。”
夏濯瘫回去,可刚刚那种脊背酸麻的感觉似乎烙在了身上,怎么躺都悬着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你能抱我睡吗?”
这要求可让人吃了一惊。
关渝舟皱起眉,自下而上望着夏濯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模样,似乎在探究对方这句话的认真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