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微微的议论中,第二组表演正式开始了。
罗布里饰演的刘邦一出场,就引发了不少笑声,原因很简单,演员比较瘦弱的肩膀甚至都撑不起宽大的戏服,跟吴佩纶一比,这帝王的仪态,首先就没有了。
这哪儿是开国之主,看起来倒像是亡国之君啊。
化妆间的吴佩纶一边摘下头冠,一边看着屏幕,露出嘲讽的笑容。
就凭他,也配和自己作比较?
最始料未及的是,周露白上场,两人还没说几句的时候,罗布里腰上的佩剑忽然‘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看来不只是肩膀,罗布里的腰也撑不住道具。
舞台是不能有这样的差错的。
周露白神色不变,半跪下去,将道具剑捡了起来:“陛下,你老了,剑也不听你的使唤了……”
妙啊!
周露白,还是厉害!就这么把这个意外圆回来了!
没有深厚的表演功力,是不能临场发挥出这么滴水不漏的效果的。
“剑,三尺剑啊?”罗布里回头,却粗鲁地笑了一声:“不就是一把破铜烂铁吗,他们说这把剑斩了白帝之子,你还不知道这把剑的底细吗?这不就是咱们在老家的时候,樊哙他爹用来割猪腿的工具吗?”
观众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都成神话啦?”罗布里好似唠家常一样:“说我是大蛇生的还不够,还要给一把剑也捏造一点神神道道的东西,怎么,我刘老三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多了什么,也就多了腿上七十二颗麻子嘛,我都问过我爹了,那是烧炭火烫的!”
周露白愣住了,这可不是剧本上应有的东西啊。
就见罗布里两腿一岔开,放浪不羁毫无形态地往案几旁边一靠,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大腿。
周露白下意识走上去,跪坐在旁边,给他捏起了腿。
“你刚说什么,老了,谁老了?老子告诉你,就是剑锈了,朕也不老,”罗布里长笑一声,“我刘老三一辈子可有点惨呢,被那狗日的项羽追着打,追的是的穷途末路啊,几次三番死里逃生,连一双儿女都能狠下心推下车去,现在怎么样,他死了,朕活了,不仅活了,还当了皇帝!”
“这演得是个帝王吗?”观众席里发出了骚然议论:“这看着像个流氓啊。”
然而还有一道声音响起:“可刘邦……就是个流氓啊。”
罗布里笑的痛快,“来,朕现在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既然你来了,就听朕跟你讲讲当年的事情,朕有好多秘密,还没给别人讲过呢!”
就这么毫无痕迹地……将后面的台词衔接住了。
周露白神色还有些发散,目光甚至还在罗布里的脸上,她想移开,却发现自己居然移不开。
就这么看着罗布里毫无形象地比划着,口沫横飞,说到尽兴处,拍着大腿甚至在地上滚了两圈。
当然,没有人知道的是,这还真不是罗布里刻意地设置,就在周露白去捡道具剑的时候,那久违的提示音又在罗布里耳边响起了。
“叮咚,搜寻了您的记忆库,发现了可以代替演技的场景——在表姐婚礼上喝大了,现场装逼的你。”
装逼,中文名装逼,英文名‘zhuangbility’,是一种上天入地、被罗布里玩得烂熟于心的本领。
小时候刚学了没几句英语,罗布里就能回去装一回,甚至煮个饭,都能在亲朋好友面前这么卖弄:“……这个rice,放在这个water里,然后启动这个thing,然后就ok了。”
至于提示音说的那场婚礼,是罗布里大一那年,放暑假回老家去参加的。
他负责活跃气氛,对于这个考去北京的娃娃,乡里乡亲还是很稀罕的,围着他灌酒。
罗布里那装逼的本性又没摁耐住,喝得醉醺醺之后就口出狂言:“我罗布里,要当最伟大的演员,最最伟大的那种……”
第039章 王与后
装逼有三重境界, 第一重,没有的说有。
明明没有钱,你一定要说有, 论财富, 老子在北京有CBD, 钱多的一个银行装不下,论学识, 老子学富五车, 双科院士,北大教授。
胡吹乱侃,常见于乡村party和喝多了的同学聚会中。
这是最低级的一种。
第二重境界就比较厉害了,有了装作不自知,非等到别人信誓旦旦说看到了你家别墅花园里长出来了大红袍,车库里的千万跑车上长了一只猫,你才轻描淡写哦了一声,说声惭愧, 最近忙着和□□的秘书长喝茶,红旗车一趟趟往海子里送,都没时间开自己家的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