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低头一刀劈开了南瓜。
江亦江亚仰着头看着来开门的邢卓,跑回来的模样,脸颊各有两团红腮红。
身后的两个大人对江亦江亚赞不绝口,夸他们性格很稳重,也不爱大声哭,什么都自助,真的不怎么让人费神。
就趁大人说话的时候,两人换了鞋,自觉地去洗干净两只小手。然后着急着去找江畔就要从梯子上跳下来。
邢卓让他们洗一洗脸,便用小手鞠了一把水,往脸蛋上搓了搓,被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打着旋。
邢卓取毛巾擦他们脸上的水渍,又摸了摸他们发质偏软的黑发,突然想到,江畔现在一头短短的黑发,都要忘记了,在高中时,江畔从高中时头发在不经意间就会有好看的卷度。
那时候的江畔真是太让人怀念。
在他分神的几秒钟,江亦江亚从他手上逃走,等邢卓找出去,他们已经跑到江畔身前,捏着小手,脸上正露出想要夸奖的小表情。
而一旁的时尹杰悄悄对陆然栩使眼色,认定这两个小熊软糖一样的小男孩就是江畔的亲儿子。
他们对这两个好玩好看的小孩来历心里好奇得要命,但邢卓似乎现在还不想解释。
他俩便各有猜测,还下了小小的赌注。
等时尹杰也去厨房,陆然栩远远看几眼,心底也有了些怀疑了。
这两个小男孩怎么看就像是邢卓和江畔两个人的亲儿子呢?可是同母异父不可能长这么像。
难道邢卓搞了什么医学奇迹吗?
邢卓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勾起了远道而来的友人死去多年的好奇心,趁其他人在厨房,将陆然栩走带屋外,谈起某些涉及国际法的事情。
谈了十来分钟,邢卓习惯性回头看看江畔,就发现两双暗中观察的大眼睛。
江亦江亚又开始一日一修行——观察邢卓。
邢卓手指刮了刮下巴,想起,这两个小子好几天都没叫过自己了。也就是把他们托管给了外人,就不认自己了?
他抬脚做出要进屋的动作,藏在玻璃窗后的江亦江亚就跑了。
他说:“小白眼狼,就像是我惹到他们了。”
陆然栩宽慰邢卓:“也是到了有心事的年纪。”
邢卓一边长眉高高吊起,他们?这白嫩漂亮、肥美敦实的三岁?怎么觉得这两个小子暗地里像是有个大计划。
邢卓去找不知道跑到哪里、躲起来说悄悄话的江亦江亚,路过有破壁机工作声音的厨房,突然时尹杰带着温哥华口音的声音: “……没有,你一开始就不一样。”
江畔低头切着菜,旁边的蒸锅冒着一串白色蒸汽,他声音淡淡和缓:“我们分手后,邢卓后面的那几个男朋友不也就换了风格吗。”
时尹杰干笑,投入地洗菜,没说话。
江畔微微偏头,似乎看了时尹杰一眼,说:“你替他紧张什么,都是分手后的事了。”
江畔并不介意。时尹杰松口气,作为邢卓的朋友,也因为在他们看来结束一段感情后的move on很正常,只是担心保守的江畔会不高兴。
他便问:“Joshua和你说过这些吗?”
“没有。”江畔说,“他怕我生气。”
时尹杰畅所欲言:“Joshua不是很会哄人,哈哈,都不敢和你说实话。”
“嗯,很会哄人开心。”
心里狠狠一跳,“你出去,我来帮忙。”邢卓走去拉开拿着根西芹的时尹杰,取代了他之前的位置,悄悄地看着江畔。
没外人了,邢卓说:“那些话不是说来哄你的。”
江畔问:“哪些?”
邢卓目光沉黯,以前虽然接触过别人,但也只是想试试。
江畔似乎真的不介意他好听的假话,也不追究他美化过的过去,把切下来的胡萝卜头放在他手上。
邢卓问:“这个做什么?”
“做幼苗。”江畔说,“江亚要种。”
搬新家时就和他们说一起种点菜,江亚也在那时候说自己要种点送人的胡萝卜。但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这事差点忘了。
被赶出厨房的时尹杰和陆然栩以为他们会吵架,屏息凝气地在客厅玩着飞行棋,斜着目光看到邢卓从厨房出来,从书房找出从秘鲁带回来的一个土罐,折起衣袖,在外面装上土,把江亚的胡萝卜种上去。
抱着罐子去找江畔时那个表情,和刚才的江亦江亚简直一模一样。
陆然栩便觉得自己的胜算大了些,“等着吧,绝对是Joshua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