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所有人都一愣,站在门口的黄悬说:“我去,不是说不要来人吗?”
又弹又唱的众人愣住,“不是kayaku sama订的蛋糕吗?”跟着继续唱,敬业地把这个惊喜的氛围烘托上去。
欢快的歌声里,江畔推开挡路的人,穿鞋走掉,江滨连忙跟上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还没明白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刚才的紧张已经荡然无存,黄悬拿出钱包,打发服务生小费。然后自己端着那个双层蛋糕,回头懵逼地看着其他人,“这?”
“要去追吗?”
张启岱黑着脸看关上的推拉门。
门外的人一一远去,安静片刻,山水浮世绘背后掠过道修长的身影,拉开门,弯腰走进包间。
张启岱骂句脏话,说: “我就知道是你。”
邢卓踢掉鞋子,落座,说:“我要来晚一会,你脑袋就要被他开瓢。”
张启岱冷笑,打了人更好。就让江畔家知道这事没完。
“怎么知道的?”张启岱特意和其他人说了,邢卓最近家里有事,今天这事别告诉邢卓。
“在学校没看到你们。”邢卓用瓷碟粗暴地挖了一块蛋糕放在张启岱面前, “生日礼物要什么?”
张启岱后槽牙咬紧,“今天不是我生日。”
邢卓说:“蛋糕都买了。想要什么?”
张启岱将他看看,说:“江畔。”又重复一遍,“我要江畔。”
“不行。”邢卓说,“我做不了主。”
“那就别挡着我。”
邢卓想想,说:“不行。”
“嘭!”张启岱将桌上那叠蛋糕扔在屏风上。
其他三个人,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彼此对眼神。
今天不是捉弄江畔吗?现在是几个意思?
邢卓没再笑,捏转着酒杯。
他其实不想和张启岱闹得不愉快,毕竟江畔不值得他这么做。
张启岱再次看向邢卓。
顶好的皮囊,从回国来就骗了所有人,现在也没人了解邢卓的本性。但他知道一点,邢卓不敢胡来。
因为邢卓的未来他家早就安排好了。一个假货,是要找女人,生一堆小仿制品,打上邢家的烙印。
张启岱拿起酒杯,和他约定,“邢卓,我不动他,你也别碰他。”
江畔父母被通知来警局时,江滨眼角已经肿起来。明明力气比江畔大,还是打不过江畔,被江畔压着锤。
把两兄弟领出警局,老妈又气又心疼,说:“你们又怎么了?”
老爸说:“江滨你先说。”
“吃个饭,他出来就踹我一脚。”
老爸说:“江畔你为什么打你弟?还打到了警局,像话吗?”
江畔脸上像是有层坚冰,说:“他骗我过去,找了群嫖客,他什么意思。”
没料到江畔这么轻飘飘地说出那两个字,江滨心吓一跳,拔高了声音说:“你神经病吧,只是和朋友吃个饭,你乱说什么。”
老爸不满地看着浑身酒气的江畔,说:“江畔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的弟弟?”
怎么可以?
江畔用力皱眉,压住红了的眼眶,问:“江滨说的话,你们为什么信了?”
“江滨说了什么?”
江滨以前车祸,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推的我”。
“你怎么会知道?”
“你们为什么不问我?”
沉默中,江畔什么都明白了。
这事大人们都知道,全都讳莫如深。而到高一,他才从小姨口中得知,也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们用何种的爱,何种的怕包容着他这个冷血的坏蛋。
所以江畔那么努力,那么独立,还是没有减轻那些无缘无故的恨和漠视,因为在他们眼中,江畔从身体到心理,都有令人无法接受的缺陷。
江畔无法再面对他们,转身离去。
他用力保护了江月,但江月会不合时宜地在他耳边说着话,说好痛。
独自回学校的路上,江畔头顶无垠夜空,听到江月说,好想消失。好想从这个世界消失啊。
江畔是再活一次,也不会自杀的人。没有理会耳边萦绕不散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挺拔冷然,匆匆走过校园。
寝室还没有人,邢卓大概不会回来了。
虽然江畔一直独来独往,享受安静,但在黑暗中和那些原封不动的东西对视一阵,他也感到了孤独。
靠在门后,江畔脸深深埋进膝盖。这个姿势就像有人将手搭在他肩膀。江畔感觉是江月和他在相互拥抱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