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语气平静地说着,“我也没注意看路。”
“你的腿伤得马上处理,我带你去诊所看看吧。”陈飞麟指了指后面的方向,两百多米外有家诊所,这次陈洛愉没有拒绝,他也不想就这样回去吓到孙红。
见他同意了,陈飞麟便把打包盒扔进附近的垃圾桶,又问道:“你是坐前面还是坐坐垫?”
他看了看陈飞麟的单车,尽管是山地车的款式,但是能看出有些年头了,很多地方都磨掉漆。他的目光停在略窄的坐垫上,片刻后却指了指前面的横杠。
陈飞麟扶着他侧坐在横杠上,然后掉转头,等绿灯了就推着车过街。
走了几十米后,陈飞麟对他道:“我骑过去吧,那样快点。”
他记得陈飞麟说过赶时间,于是道:“好。”
陈飞麟让他弯一下身体,长腿一跨便坐上坐垫。他手肘撑在车把手上,许是紧张的缘故,身体弓得比刚才更厉害,直到陈飞麟提醒他可以坐直点,他才稍微挺起腰。然而这一动,他的后背就贴上了陈飞麟的胸口。
肩膀僵了僵,他又想再趴下去,却听陈飞麟道:“没事,你就这么坐吧,马上到了。”
他顺着陈飞麟的话往前看,果然,已经能看到那家诊所的门脸了。
第19章 我们同一个姓
停好车,陈飞麟把陈洛愉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架,撑着他走进诊所。
陈洛愉的左腿膝盖蹭破了,手心也在撑地时擦破皮。医生看完说问题不大,给他用双氧水消毒。
陈洛愉属于对疼痛比较敏感的体质,在双氧水刚接触到伤口时就疼得五官都皱起来了,右手用力扣着桌角。看他咬牙忍耐的样子,陈飞麟道:“很痛的话就捏着我的手。”
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陈洛愉道:“不用,没事。”
医生正在消毒,听完就说:“马上好了,再忍忍。”
陈洛愉没吭声,看着膝盖上红红的一片,也不知道这算倒霉还是幸运。医生包扎完后,叮嘱他伤口不要碰水,一周内忌辛辣饮食,每天换药,接着又问他姓名和年龄。
“陈洛愉,22。”
“怎么写?”
“耳东陈,洛水的洛,愉快的愉。”
陈洛愉解释着,话音刚落就听见一旁的人说:“真巧,原来我们同一个姓,年纪也一样。”
他心说是巧,不过他比陈飞麟更早知道。医生在诊疗单上龙飞凤舞地鬼画符,很快就递给他去药柜取药。
陈飞麟伸手接过,谢了医生后将他扶起。柜台的护士在计算器上一顿按,道:“包括挂号和诊疗费,总共九十。”
陈飞麟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皮夹子,陈洛愉瞥了眼,皮夹子是黑色的,看外形就很旧了。陈飞麟抽出一张五十四张十块,里面好像没剩什么纸币了。
他又去打量陈飞麟的脸,那人的表情看不出异样,不过在低头放钱包时看了看腕表。
他记得陈飞麟说过赶时间的话,便问道:“你刚才这么匆忙是要去哪?”
“去打工。出门有点迟了,想抄近路,没想到把你给撞了。”陈飞麟内疚地说着。
陈洛愉点点头,又觉得不对,胜利街和公大之间的距离算远了。陈飞麟住在学校宿舍,怎么会绕到这里来抄近路?于是又问:“还是单美?”
“单美”就是卖红豆沙牛乳的奶茶连锁店,陈飞麟说:“今天不是,去养老院。”
“养老院?”陈洛愉觉得惊讶,“去那边打工是做些什么?”
“就是照顾行动不便的老人,主要给他们做身体清理。”陈飞麟把背包背回身后,笑道,“俗称洗澡。”
他这个笑容带了点狡黠,神色也很自然,好像不觉得打工的内容需要避讳。
陈洛愉愣愣地看着他,顿了顿才道:“挺有意思的。”
“还好吧,就是个工作。”陈飞麟接过护士递来的塑料袋,拿出单子核对药品,然后递给陈洛愉,“你要去哪?我送你。”
陈洛愉道:“不用了,你赶时间就先走,打工迟到要扣钱的吧。”
陈飞麟去看他的脚:“可你这样不好走路吧。”
“已经不怎么痛了,我又不是豆腐做的,这么点伤不算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没大碍,陈洛愉还当着陈飞麟的面走了两步。陈飞麟信了,拿出手机道:“我给你留个号码吧,这几天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打我电话。”
他报了自己的号码,陈飞麟的表情有一点意外,不过没说什么,打过来就挂断了。临走前那人又道了一次歉,他笑着说没事,等陈飞麟踩着单车骑远了才靠在门上,踮起左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