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表情空白了一秒,接着振奋地接过去翻来覆去地查看。
他如释重负地沉吸了一大口气,用从来都没用过的力道。
男孩霎时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感激地看着苏蘅:“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如果我自己在这里我会害怕得发疯,是你给我带来了幸运,幸好我今天遇上了你……”
他眸光烁亮,恳求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联系方式……”
苏蘅笑着摇摇头,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擦他脸上的眼泪。他哭得像懵懂无知的小孩一样鼻涕眼泪满面淌,有种虎口逃生的潦倒。苏蘅在诊室接待过很多孩子,都曾把他当做救命稻草。
他做医生时就是以治疗青少年心理疾病为己任,哪怕是离开岗位转行做了心理师,他也从未忘记过曾经怀揣着热忱、理想、信念在国旗下坚定庄严地宣誓。
“这份幸运不是我带给你的,是你自己该得的。”说着揉搓一把男孩毛茸茸的后脑,像个慈祥的长者,劝慰道,“不要再追逐抓不到的东西了,从今天开始你会重获新生,你还年轻,未来还有更好的人、更精彩的人生等着你。”
“至于名字,”苏蘅想了想,看着医院肃白的墙壁、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对困难的悲悯和庄严的责任感在心海奔涌不息,“我是个医生,如果你感到痛苦,就积极向医生求助治疗吧。自我接受再积极求助,就是迈出困境最重要的一步,其他的,医生会帮你的。”
男孩紧紧握住他的手,潸然泪下:“我会的。”
苏蘅拍拍男孩的肩膀,道别之后离开了医院。天色稍晚,气温骤减,苏蘅紧了紧风衣,钻上了一辆出租车。
回家路上苏蘅思绪纷杂,今日一遇,看来Alston的心理问题要想解决还需要很长时间。
到了熟悉的家门口,苏蘅不得不面对将要看见靳卓斯的事实,心虚地拢紧柔软温暖的风衣,他才恍然意识到已经穿着它很久了。可还是有些嫌弃。
他总不可能逃避一整晚,靳卓斯早晚要见的,再说了,房子还是他的,苏蘅有什么道理不回去?
想到这个,苏蘅底气一足,给自己加油鼓劲,雄邹邹气昂昂冲过去,吭吭吭输完门禁密码,然后!轻悄悄地推开门,像捕食前侦查有没有敌人的小麻雀一样,小心探出脑袋张望着。
作者有话说:
我越是看到人性的幽暗之处,越相信它会有出口。
——毕淑敏《女心理师》
(这章修改了
第37章 狂舔
苏蘅偷偷摸摸进门,做贼似的轻轻把门阖上。
转身朝着楼梯,放轻呼吸,软着步子走过去。
这时沙发上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苏蘅心脏一沉,加快步子往前走。
“哥!”靳卓斯蓦地喊了一声。
苏蘅只能停住,转过身看着他,干笑着打声招呼:“哈哈哈小靳啊,在客厅睡盖好被子,夜里风凉,别感冒了。”
靳卓斯从沙发上直起身,不满苏蘅的逃避,看着他直截了当地说:“我在等你。”
苏蘅别过眼,皱着眉毛小声嘟囔:“我有什么好等的,又不是不回来。”
靳卓斯怕苏蘅腻烦他,不敢问他出去干什么了,伸出手臂勾了勾。
“你的脚现在怎么了?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苏蘅往后退了一步,对靳卓斯好意敬谢不敏,“我刚刚去过医院了,医生给我上了药。”
“哦,”靳卓斯胳膊失落地收回去,无措地抓着沙发边缘,不懂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忽然他眼尖地发现,“你的额头怎么肿了?”
苏蘅闻言摸了摸,是有一点肿。
靳卓斯心疼地看着他:“我不在,你又弄伤自己。”
苏蘅不喜欢听这话,搞得他像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孩,和靳卓斯身份倒错,让他丧失权威感。因此不耐烦地嚷道,才自己都没意识到态度像喝多了酒被老婆劝的男人。
“不就是磕了一下嘛,你别大惊小怪!”
“你的事,才不是大惊小怪。”
靳卓斯酸溜溜的话还有眼神,都让苏蘅全身鸡皮疙瘩都炸起来,混着电流的热气都闷在脑子里,憋得他喘不过气。
又说屁话!苏蘅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像一把艳丽的刀子,一句废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上走。
“咳咳咳!咳咳……”
靳卓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修长结实的手臂撑着沙发扶手,宽厚的肩胛骨不停耸动,难受地垂下脑袋,看起来真像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