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津的父母赶忙附和,也说小区门口、楼栋电梯里都有监控,一查就知道。
周倍加的父亲捂着脸,闷声道:“是谁害我儿子,是谁害我儿子。”
是你儿子咎由自取。
看来这通问话要结束了,但警察并没有收工的意思。
他翻开一个文件夹,应该是笔录记录:“周倍加醒来后,第一个认定的嫌弃人就是裴晴,坚持说他是蓄意复仇,因为裴晴曾试图污蔑他,但没有得逞。刚刚黄之威你也说,裴晴冤枉你们把他推下楼梯。可你们所说的,和昨天裴晴接受审问时所交代的情况截然相反。”
廖津默不作声,黄之威却立刻站起来:“当然是裴晴说谎!”
我就看他狗吠。
班主任让他坐下,做记录的警察则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不是你把我推下去的,那是谁?”
“你没看清楚吗?”
“今天下午那个人,是谁?就是给你水杯的那个。”
“我哥。”
“你还有,这样一个哥啊?”
我和廖津的对话清晰无比地响彻办公室。我已经做好闪躲的准备,以防旁边的廖津突然发疯,或者黄之威这个刺头恼羞成怒,要不管不顾地咬人。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不是你推的我,那是谁?周倍加还是黄之威?或者他们俩一起?”
“你真没看清?”
“你摔一个试试,你看看你晕不晕。”
“你想不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
“我可以写一封举报信给警察,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匿名举报他们俩故意伤害你。”
“然后呢?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举报成功了,他们俩难道不会把你也拖下水吗?”
“... ...”
“你为什么突然想帮我?你和他们吵架了?内讧?”
“我想和你坐同桌!”
“... ...”
“我想好好学习了,你辅导我行吗?我跟你道歉,我帮你报仇,我去跟班主任申请坐你同桌,你同意,行吗?”
“不行。”
“你不想报仇吗?你肯定想!你让我坐你同桌,然后我帮你”
“不想。报什么仇,我认栽,我只想专心备考。”
“黄之威说的没错,你这个便宜儿子,长得漂”
录音在一阵叮咣碰撞、一阵哀叫,以及我的一句“少犯贱”里结束。
办公室里针落有声。
家长们都愣住了,我已经站到班主任身边去寻求安全保障。而黄之威,暴风雨前的宁静已过,脸色怒极地一把摔了椅子,朝着廖津脸上就挥起拳头,破口大骂道:“傻逼玩意儿!你这个脑子进屎的狗逼东西!”
校长和副校长气得脸都白了,回神后的家长全都站起来拉架,林朝诀也朝我走来,我立刻抛弃班主任挨到他身边去。
“手术做完了吗,就被叫过来。”我小声道。
“转给其他医生了。”林朝诀也小声,他说,“奏效。”
昨天去警局的路上,林朝诀问我录音还在么?该是交给警方作证的时候了。
这一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于是自然而然的,在审讯之后我把它作为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的证据,上交给了警察。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对簿公堂了,这要感谢周倍加对黄之威的指控。
周倍加的父亲呆坐在沙发里,我看到他在看我,他嘴唇啜喏,倏然站起来问我:“是我儿子推了你吗?之前、之前你就咬着他不放。”
那边儿拉架成功,噪音顿时减小。
我一字一句道:“他们三个一起作恶,你儿子是恶行最重的那个。”
林朝诀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对另外两家家长通知道:“最好叫你们的孩子说实话,不然我一起起诉了。”
我稍微一愣,啊?
而黄之威根本不用劝说,一只胳膊被他父亲勒着,另一只直指瘫在沙发里的廖津:“这个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的傻逼,当天他也在场,第一次把裴晴推下楼梯的时候,他可没少出力,对着裴晴又骂又踹!”
黄之威挣开束缚,又对周倍加的父亲嗤笑道:“周倍加学死学活考不过裴晴,嫉妒得要疯了!我们看裴晴趴在那儿哼哼唧唧的,都打算走了,你儿子又折回去,心狠手辣把他往下推了一把。他怎么说的,他说那么长的楼梯,总能摔个好歹,最好摔个半死,明年的高考让他也参加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