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迟从床下的包里翻出之前闻川还给他的药膏,心想兜兜转转还是给了出去,“你怎么会找到那里?”
“我看见你的消息,”闻川说,“游泳课换到了露天泳池,不在莫尔楼。”
这印证了简迟后来的猜测,唇上没有消减的疼让他有些烦躁,尽量在闻川面前掩盖住了这点异样,“谢谢你能过来,以后还是不要那么冲动了。”
闻川从简迟手里接过药,抿了抿唇,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但最后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药膏,嗓音微沉:“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想先休息一会,如果明天早上没有去上课,你帮我和杨老师请一下假。”
“好。”
简迟倒下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生病的感觉,记忆顺着糟糕的现实飘回了几年前,有段时间简成超天天忙得不着家,好几次生病半夜起来,简迟都是自己一个人从柜子里翻出药泡了喝下去。后来有一次不小心喝到过期的感冒灵,也许是病情本来就很严重,也许是有误食的原因,他烧得住进了医院,简成超关店过来陪他,直到现在简迟都能记得他眼底掺杂浑浊的愧疚,那次病好以后,简迟再也没有生过一次病。
迷蒙的回忆中,简迟有些分不清他到底身在梦里还是现实,似乎有一个人来到他身边,能感受到微微陷下去的床垫,干燥柔软的掌心轻碰到额头,放上了一块湿凉的毛巾,将滑落的被子拉至肩头,离开前似乎停顿了一下,柔软的指腹划过他的脸颊,留恋般抚过一缕发丝。
飘来一丝淡淡的,好闻的栀子花的气味。贵族男校
38 礼物
38 礼物
简迟醒来的时候,外头隐约照进一束午后的光。
他头一次睡过了早课,不过还好早有这种预料,提前让闻川帮忙请了假。头没有睡之前那样疼了,鼻子还有些堵。简迟正准备起床去洗漱,抬头看见比昨晚里更加整洁的宿舍和挂在床边熨得没有一丝皱褶的制服,一下子怔在了床上。
门被叩响,闻川拎着一袋午饭出现在门口。简迟已经换好制服,拉开门时有些意外,把他放了进来,问道:“你现在没有课吗?”
“午休时间。”
闻川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把两人份的午饭一样样摆在桌子上。这还是简迟第一次看见他买了这么多菜,不好意思的同时也有些微妙的动容,说了一句‘谢谢’,闻川没有回答。
小桌子只允许面对面坐下,简迟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几秒,问道:“你昨晚离开以后有来过我的宿舍吗?”
闻川淡淡回道:“早上你没有来上课,我借了备用钥匙来过一次,你还在睡觉,我顺手打扫了一下房间。”
简迟的筷子一时间悬在半空,迟疑不定,“我的衣服也是你洗的?”
“我向学生会要了一套新的,”闻川说,“原本那套我帮你洗了。”
简迟说不出话来,脑子像是被堵了一阵,嗡嗡的响,说不出是感激多一些,还是尴尬和羞耻更多。
他原来以为那条看起来郑重其事的短信仅仅是‘看起来’。现在看来,闻川对自己的定位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
“我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玩的,”简迟努力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这么做,我也没有帮过你什么,你说的那些事情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去做,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也许可以......在下周的化学考试上进步几名?”
最后的内容是简迟随口一扯,说完后发现意外地有可行性。闻川垂下眼仿佛在认真思考,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简迟稍微松了一口气,比起承受闻川的报答,他还是更希望闻川能把这些精力放在自己身上。直到吃完午饭,闻川都保持了安静,自觉地收拾起桌子,像是早就把这套事情做过很多遍,连简迟想要帮忙也插不进手。
“你不想我这样做吗?”
闻川抬起浓密纤长的眼睫,唇紧紧抿着,看不出是不悦还是失落。眼睛像是宝石闪烁着淡冷调的光,在这张漂亮得不真实的脸上留下一抹出尘的生气。
简迟很难承受这样直接的注视,曾经远远一瞥都足以惊艳,更不要说这样近距离的对视,一时间卡了壳,听到闻川继续说道。
“以前我住在养父母的家里,每天都会做这些事情,不算是勉强。”
简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在听到‘养父母’这几个词时微微一动,试图回想书里描写闻川的身世内容,少得可怜。想必那些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不想去探究闻川的过去,转而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你做得太好了,我觉得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