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公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粗声说:“小孩怎么了?”
周边的人被他们的话语吸引,也纷纷望过去:“那个小孩是不是掉下去了?”
议论声逐渐变大,黄家耀一向不爱看热闹,事不关己就不关心,这会儿根本没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许钊则一门心思都在沈兰夕身上,没空关注别人,张信礼正拿着水杯给那些来借水的女生倒水……那些女生说:“哎,那边怎么了?”
张信礼抬头望了一眼,整个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一直在岸边歇凉拍照的阿姨大叔看见,这个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看包的年轻人几乎瞬间慌乱起来,他甚至等不及把水杯放下去,而是松开手,让那个水杯哐啷啷在石地上摔了个圈,水漫出来,流了一地。
他顾不上脱衣服,直接冲到岸边跳下了水潭,在没胸口的水里迅速往林瑾瑜那边靠拢,这个年轻人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焦急。
林瑾瑜视线朦胧,他几乎已不太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了,最多再有一分钟,他就可能沉下去。
在这最后一分钟,一双手从身后托起了他,紧紧箍着他的胸口往上抱,令林瑾瑜的口鼻露出了水面。
张信礼从背后托着他往岸边靠,黄家耀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声喊他的名字,过来帮张信礼拉人。
林瑾瑜的脊背终于接触到了陆地,但卡在气管里的那口水仍然没出来,他没办法呼吸。
“瑾瑜……林瑾瑜!”张信礼大声叫他的名字,林瑾瑜双眼瞳孔涣散,没有呼吸,但还有心跳,缺氧使他无法对外界的话做出反应。
对于溺水的人来说,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林瑾瑜溺水起码有两分钟了,张信礼顾不得许多,把他放平在地上,跪下来俯下身去,捏住他的下颚,嘴唇贴住了他的嘴唇。
大量空气藉由人工呼吸进入林瑾瑜的肺里,这是一个算不上吻的吻,没有半点旖旎,而只有惊心动魄。
林瑾瑜残存的意识只能模糊感觉到张信礼越来越近的脸,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气管和肺里残留的积水,咳得惊天动地,仿佛要把肺管子也一起咳出来。
久违的氧气让他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清醒,林瑾瑜劫后余生,他大口呼吸着,感觉整个人刚刚在阎王殿走了一圈。
那点留在他唇上的触感还未消退,林瑾瑜便感觉到有人猛地抱住了他,张信礼用了非常、非常大的力气,大到令林瑾瑜觉得浑身骨头都在作响。
那个拥抱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最被爱着的人。
林瑾瑜有一瞬间的恍惚,没有动弹,只是安静地由着张信礼抱他。
他想,就算这是错觉,也是个动人的错觉。
大概过了足有半分钟,张信礼才松开了他,他伸手捧住林瑾瑜的脸颊,拇指擦去他脸颊上的水珠,林瑾瑜能感觉到那双手在微微地颤抖。
张信礼全身湿漉漉的,水珠从他身上滴下来,沾湿了一大片石头。
那是林瑾瑜清醒时看见的第一张面孔,他看着林瑾瑜,林瑾瑜也注视着他。
周围人声喧嚣,水潭里的波纹还未平静,林瑾瑜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在他胸腔里诉说着无人听见的暗语……它告诉林瑾瑜他心里的那份感情,那就是喜欢,或者叫爱,它让人甜蜜,也让人忧愁,它让软弱的人变得坚强,也让坚强的人有了软肋。
当张信礼抱他的那一刻,林瑾瑜知道,就算他闭上眼睛、堵住耳朵、捂紧嘴巴,就算他离张信礼远远的,不拥抱也不牵手,他也永远不可能忘记这种感情。
第122章 张信和要来了
水潭边的风波暂时平息了,在外游玩难免磕磕碰碰,好在没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人们议论一阵以后这事也就过去了,大家原本也素不相识,后怕一阵各自启程远走。
林瑾瑜跟张信礼全身基本湿透了,好在是炎热的夏天,不至于受凉感冒,衣服干起来也快。
沈兰夕掏出纸巾递给他们擦水,林瑾瑜这时候已经完全恢复意识了,只是嗓子眼还有一点不舒服,那种缺氧的窒息感他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
张信礼大概擦了一下脸上、脖子间的水,就把纸巾扔了,去问林瑾瑜的情况。
林瑾瑜声音有点沙哑,他道:“你又乱扔垃圾。”
“别说话了,闭嘴。”张信礼皱着眉头:“三分钟不看你你就能出事。”
他语气很严厉,手上扶林瑾瑜起来的动作却很小心,颇有一种生怕他碎了的紧张感。
嗯……林瑾瑜感受着他动作里透露出来的那股小心翼翼,心猿意马地想:其实,再让我淹几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