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寂静,张信礼总算略微松懈下来,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擦了把脸,出来时看见几小时前引发小摩擦的那手机屏幕亮起,正闪动着来电显示。
起初他没接,可那电话接连亮了三四次,看起来是有事要找。
张信礼看了好不容易睡过去的林瑾瑜一眼,擦干手,拿着手机出去接。
他摁了接听键,但没率先说话,对面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上来就噼里啪啦道:“小瑜,你们家怎么回事?三叔说要带你来的,怎么没来?我看场面很不对啊,没出什么事吧?”
小堂哥也不想深夜叨扰林瑾瑜,但没办法,家族联谊聚会,局这时候才散,作为“唯一”知道林瑾瑜小秘密的人,他敏锐地察觉出自己叔叔一家神色不大对,思来想去心慌得很,于是还是偷摸摸打了个电话来问问情况。
然而说了半天对面也没声,小堂哥道:“小瑜?”
“……”张信礼回话说:“他睡了。”
“你是谁?”小堂哥第一反应是自己打错了:“呃,不好意思,我可能……”他看了眼号码,没错啊……随即意识到了带二种可能。
张信礼说:“他男朋友。”
“啊……这样,我说呢,”小堂哥颇为尴尬:“我就是打电话过来问问,你们是不是……”
张信礼没有废话:“他爸妈已经知道了。”
果然不出所料,小堂哥叹道:“我听三叔说小瑜精神不好在吃药的时候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他现在还好吗?”
张信礼迟疑了一下,照实道:“我不知道,他有时候……”他把一些事情原原本本跟小堂哥说了,小堂哥听完语气变得十分严肃:“没有稳定前是不能停药的,”他说:“你们在学校对不对?你得重新带他找个固定的医院定期复诊,绝对不可以乱来一通。”
张信礼的医学知识属实匮乏,小堂哥很不放心,七七八八嘱咐了一通,末了叹道:“也该有这么一天,没办法的事。”
张信礼道:“嗯。”
“你们……唉 ,”小堂哥本想劝劝他们,说要不还是三思而后行之类的,可实在张不开这个口,最后只说:“叔叔那边我会尽量帮衬着点,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信礼说:“谢谢。”
多的小堂哥也帮不上忙了,问候一通确认情况后,嘀嘀咕咕结束了通话。
张信礼回来把林瑾瑜的手机原样放好,终于得以躺下休息时,又看见他弟给他的信息,说月底了他爸妈寄了伙食费回来,可月初谁谁谁要结婚,等着礼金用,问随多少。
凉山地方穷,礼金贵,街坊四邻守望相助,以他家在村寨的条件,给太少了会被人看不起。张信礼盯着卡上的余额看了许久,最后输密码,给他弟转了一千。
手机森然的冷光照在他分明的五官上,身边,林瑾瑜在梦里不安地皱了皱眉头。
还有五个小时就要天亮,张信礼在黑暗里打开备忘录,开始一件一件记自己要做的事他得带林瑾瑜去医院,找个医生复诊、还有联系邵荣、抽空回学校请假,以及找个住的地方,旅店太贵了,或许还要暂时找个工作。
一件件事很快填满了空白的备忘录,每一件看起来都不容易,须得费一番功夫,白底黑字,就像一座座黑白的大山。
第195章 神秘的失主
“以前有过类似的工作经历吗?”
下午四点,市中心某酒吧,还没到开场的时候,因此店里显得特别冷清,只有几个全职的服务员在打扫卫生。
老板娘是个很有气质的姐姐,烈焰红唇,酒红色的细跟尖头靴凸显出完美的腿部线条。
“有,以前高中在清吧也帮过忙,”张信礼说:“没什么问题。”
“我这里兼职已经招够了,”老板娘浓密的假睫毛上下翕动,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道:“全职还可以考虑,下午四点的班,上到凌晨两点。”
兼职则只用从晚上八点半上到一点,张信礼站在包厢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眼帘低垂着,好像在考虑:“兼职行不行?”
这边酒吧确实缺人手,老板娘看他长得不错,身材也好,有经验手也熟,开口道:“说了兼职不要了,底薪两千七,加全勤、酒水提成跟小费,怎么样?”
这是目前为止他问到的最好的条件了,但张信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谢谢您。”说完转身欲走。
“哎,”老板娘却叫住了他:“你是学生?要怕耽误课的话可以提前报备一声,有课那天五点半来,也行。”
这间酒吧偏向live house性质,没有乱七八糟的舞娘热舞,顾客多是年轻人,平时八点半之后会有乐队驻场,老板娘挑人的时候喜欢挑年轻友善的,外形气质佳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有精神有耐心,不要吊儿郎当或者娇滴滴的,一番交谈下来她对张信礼算很满意,便多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