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瑟舟让江屿靠着自己,能放松一点儿,“怎么了?”
“他以前有个孩子,男孩,七八岁的时候出车祸没了,老婆孩子都没了。江叔拿了一笔赔偿款,但他的人生已经毫无光亮了。他心灰意冷想跳河,却在河边捡到一个弃婴,也是有残疾的孩子,还有唇腭裂。”江屿苦闷地摇头,“江屿抱着那孩子到处求医,还是没救活。后来通过这件事,他突然发现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于是江叔一路捡孤儿,最后用那笔赔偿款买下了现在的孤儿院,大家都住进去了,我也是他们其中一个。”
林瑟舟亲了亲江屿的发顶,“你们都受苦了。”
“不苦,有家了生活就好了,”江屿的眼睛湿湿潮潮,每句话都带着颤音,“我把江叔当父亲,我叫他爸,可是他不同意,死活不应我。我问他为什么?”
“他怎么说的?”
“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他给不了我这些,也只是代养我几年,当我有能力养活自己了,他就不会再管我我们不会有一辈子的联系,所以他受不起我一声父亲的称呼。”
江屿的眼泪下来了,林瑟舟接着,在手心散开。
“可江叔让我有机会在这世界上活着,他就是我的父亲。”
林瑟舟沉重的点头,“是。”
江国明出殡那天,所有人都来了,包括孤儿院的孩子,还有村里人。江念尧孩子气,被蒋松劝好了,抱着江屿哭了好久。
江屿在江国明的墓前磕头,郑重地叫了一声爸,林瑟舟也叫了。于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他们在惊讶中议论纷纷,而就在这时,阴霾细雨了一个星期的天突然放晴了。
江国明看着呢,他高兴。
忙完江国明的事,江屿回到林瑟舟的住处,林瑟舟关闭了江屿所有的通讯设备,强迫他睡觉。江屿听话,倒头就睡,可睡不着,于是林瑟舟就抱着江屿睡,很有效果,江屿在极度疲倦后的温存下,成功入睡了。
一睡就是两天,林瑟舟偶尔起床吃饭或者上厕所,基本也没挪动过位置,遮光窗帘一拉,宛如与世隔绝。
江屿睡醒了,顶着一脑袋鸡窝头,往身边摸了摸,没摸到人,但被窝是温的,他听见浴室的水流声,于是叫了一声。
“舟哥”
林瑟舟听见了,回:“嗯,我洗澡。”
江屿轻轻笑了笑,他打开灯,找自己手机,手机开机后震动了十分钟才消停,全是关心的问候。江屿一条一条回信息,很仔细,很真诚。
最后一条是江念尧的
哥,我错了。
江屿:没怪你,这几天你照顾好自己,我先不回家了。
江念尧守着手机,回复很快。
你在哪儿啊?
江屿:你林老师家。
你俩和好了?
江屿问:你听谁说我们吵架了?
江念尧嘴紧得很,没把蒋松卖了,打死不承认,说是自己看出来的。
江屿说和好了,以后不吵架了,过几天就回家住。
江念尧哦了,想问林老师还会不会回来上课,最后没敢问出口,怕惹得江屿又难过了。
“那我睡了,哥晚安。”
江屿这才记起来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这一觉睡得可谓是晨昏不分了。江屿退出聊天界面,坐在床上发呆,手机突然又震了,张警官发来的消息,他告诉江屿,陆刚林性质严重,要判刑了。
江屿回复谢谢,可心里突然没着没落的,挺难受。
他不是难受陆刚林,是可惜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江屿沉静片刻,他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血缘这个东西是先天塑造,后天培养的结果,在过程中哪怕有一星半点的关怀,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林瑟舟点赞了。
江屿一愣,冲浴室喊:“舟哥,你不是洗澡吗?”
林瑟舟擦着头发出来,没穿上衣,“洗完了。”
江屿扔了手机,往林瑟舟身上蹦,“你手机防水啊?”
“坏了你给我买新的。”
江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要什么买什么,舟哥,你别去上班了,以后我养你。”
“养得起我啊?”林瑟舟笑,把潮湿的毛巾往江屿脸上盖,“十七,别往我下面蹭,下去。”
“哦,”江屿精力充沛,挂在林瑟舟身上不肯下,“饿了,吃饭吗?”
“吃什么?”林瑟舟抱江屿往厨房走,打开冰箱看,好么,比穷光蛋的口袋还干净。
不知道林瑟舟这段时间在这儿是怎么过的,似乎吸一口仙气就能飘飘欲仙了。